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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晦,我想沐浴。”
面颊上的血滴早就被卫京檀擦干净了,刘二脸的血也没有溅到他身上,可他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不舒服。那种温热的,粘稠的,从皮肤上滑下,又被风吹着迅速变凉的触感,像虫子一样爬满他全身。
恶心死了。
“好。”卫京檀抱起他,将轮椅弃在身后,大步朝浴室走去。
容钰趴在卫京檀肩头,两只手搂着脖子,垂眸往下看,卫京檀满背都是血,一团一团的血污将玄色衣衫洇成深黑。可卫京檀神色如常,稳稳地抱着他,仿佛除了他,再没有任何事能让卫京檀掀起波澜。
明明杀人的是他,他却在卫京檀的保护下干干净净。
容钰将脸贴在卫京檀肩膀上,看着男人利落的侧脸,又觉得好受许多。
卫京檀抱着容钰去了后宅,这里有整个王府唯一一处汤浴,连接着后山的一处温泉眼,是上一任主人和他的小妾们寻欢作乐的地方。
虽然修得没有容钰院子里那个奢靡,以玉做壁,但也算极尽享乐之能了。墙壁两侧立着鲛人烛,房顶是色彩繁复鲜艳的藻井,垂挂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下人给汤泉里撒上药材和花瓣,香气随着浩渺的白雾升起,屋子里便充斥着令人舒适的水汽和药香。
卫京檀褪去容钰的衣物,抱着他进入汤泉,放在石壁的底座上,自己挨着他坐下。
水波没过两人的身体,很热,容钰却觉得冷,从里到外渗出的森冷。
容钰在水里摊开手掌,盯着掌心里流动的水出神,涟漪层层荡漾开来,逐渐扭曲交融,变成一团鲜红的血。
他刚才亲手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和隐在幕后指使人杀掉绿萼和顾越泽不同,他亲自拿着刀子,插进刘二脸的皮肉,划开他的心脏,尸体在他面前倒下,一切呼吸戛然而止。
容钰猛地将水波搅乱,两手捧着水不停搓洗着自己的脸颊和身体,神经质地念叨着,“恶心,恶心,恶心……”
白皙的皮肤被他搓得通红,他双眼睁得大大的,反复重复着机械且急迫的动作,空洞而麻木。
“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