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钰再也不复刚才那般温柔的模样,眼睛里跳跃着熊熊火焰,恶狠狠地盯着他,就像顷刻间变了个人。

“你他妈把我折腾得要死了,竟然还敢来惹我?”容钰的嗓音沙哑得可怜,又充斥着无尽怒火,“谁给你的胆子操完我就一走了之?我说没说过要等我醒来抽你,嗯?”

楚檀愣神,所以小少爷是因为他的不告而别感到愤怒吗,那这三天里是不是一直想着他呢,是不是也有点喜欢他呢?

楚檀突然觉得心里舒坦极了,抬手理了理容钰滑落到额前的碎发,道:“我还有一些事要去做,等我”

话音未落,容钰的拳头已经落在他刚刚勾起的嘴角。

“你笑什么,你在嘲笑我吗?我让你觉得很好笑?”

容钰狠狠揍了楚檀一拳,他最讨厌楚檀无论什么时候都游刃有余的模样,好像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是觉得他没有威胁吗?

到底是有多小瞧他,才能即使是在梦中也能如此不屑一顾,到底是有多小瞧他,才能什么都不交代,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走掉。

难道因为他双腿残疾,就只能被当成需要保护的废物吗?

这三天里,他每时每刻都承受着这样的拷问。

他是如此一无是处吗,还是不值得被信任?

他再一次梦到前世的父母,曾经他是天才,父母以他为荣。后来他失去双腿并且患上精神疾病,那对高级知识分子的父母将他视为残缺的、耻辱的失败品,送进了疗养院。

他自杀那年二十一岁,得知自己有了一个五岁的弟弟。

所以是保护吗?还是遗弃?

楚檀的脸和前世父母的脸交替闪过。

他的大脑都快要爆炸了,心脏一次次掉落冰冷的深渊,那里充斥着尖锐的呼啸,像是嘲笑他不自量力,又或者讥讽他自视甚高。

是不是因为他有病,就活该被再一次遗弃?

“你也要遗弃我吗?”容钰哀伤地看着楚檀。

明明凶恶地骑在楚檀身上的是他,打人的也是他,可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脆弱,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了。

楚檀的心脏抽着疼,“我不会遗弃你,我只是有事还未完成,你等等我,很快我就回来找你。”

“你有什么事?”

楚檀动了动唇,沉默地抿上嘴。

“你不说我也知道。”容钰又一改方才悲伤的表情,古怪地笑起来,拍了拍楚檀的脸颊,“我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

容钰忽然产生了一种把所有事情说出来的想法。

反正是在梦里,怎么说也不会被外人知道,什么穿越、重生,主角还是炮灰,发生过的水患,还是没发生过的瘟疫……为什么他要一个人承受这么多?

不如就干脆说出来,也能爽快一点!

可当楚檀眯起那双狭长的黑眸,那种令人悚然的审视之感就从后背爬了上来,迫使容钰不得不闭上嘴。

“我就是知道。”

他通红的眼睛瞪着楚檀的黑瞳,像是不甘心自己被小看,强撑着要证明自己的本事,于是一遍遍重复着,“我什么都知道。”

容钰说着说着好像生气了,他本来就是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喜怒无常的模样,现在俨然有点神经质了。

楚檀没有再问下去,捧起容钰的脸颊,放柔了声线,“我明白,你别急,放松一点。”

可容钰听见他哄孩子似的语气更火大,急切又气愤道:“你不明白!”

“不对,你知道的。”容钰忽然想起什么,“你不是捡走了一张提纯食盐的方子吗?怎么样,好用吗,赚钱了吗?”

楚檀挑了挑眉毛,“好用。”

他的眼神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