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遗传了好基因的俊脸面无表情,眼圈略有些乌青,往日里恣意流露的黑眸此刻如幽深的潭水,表面风平浪静,底下或许波涛汹涌。

周凛顿了一下,听话地放下茶杯。

周柏川不着痕迹移开视线,慢条斯理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缓缓问道:“都伤到哪了,严重吗?”

“还好吧。”周凛语气轻松,好像受伤的人不是自己,“左背部割伤,两根肋骨骨折,多处擦伤。”

当时工程师大概是察觉旁边井架有晃动,冲上来推了他一把,下一瞬油田就响起巨大的轰隆声。

井架局部坍塌砸到地上,从高处落下的钢材恰巧嘣到背上,当场皮开肉绽,因为有一定冲击,骨折在所难免。

“今天换药了?”周柏川神色如常,话里的关心仿佛只是他作为一个哥哥该对弟弟履行的义务。

俗称走程序。

周凛一眨不眨盯着着装一丝不苟,端坐在古董椅上的男人,嘴角不觉微微上扬,“换了。”

“具体说说事故处理得怎么样吧。”周柏川放下白瓷杯,往后靠了靠。

那双温润中藏着锋锐的眼睛约莫是喝了酒的原因少了几分压人的气势。

周凛和他哥对视了一眼:“正想找你说呢。”

虽然事故发生当天晚上就紧急召开了会议,事后查明事故原因也写了事故报告,但很多细节仍需要当面聊。

特别是他哥打理国内的产业,大概率没精力关注那两个项目。

幕墙玻璃外夜色渐浓,都市星光灿灿,纸醉金迷,丝毫没有要落幕的意思。

聊得差不多,茶台上重新沏了一壶茶,周柏川给两人各斟了一杯,“井架修复工作和项目的推进还有合资公司操心,你消停点养伤。”

周凛没说话,端起茶盏浅闻了一下,“龙眼百合茶?”

“嗯。”

还是他哥细心,他出差这半个月基本没睡过什么好觉。

周凛小小抿了一口,清香在口中散开,温热的茶水从喉咙缓缓流下,心间的那股郁闷似乎一点一点被化开。

正打算再抿一口,忽然听他哥问:“听说你还抽空去了以色列?”

周凛动作滞了一下,散漫地将茶盏放下,掀了掀眼皮:“听谁说的?又盛家小子,盛亦泽?”

周柏川不置可否,低头去翻待会要处理的文件。

周凛冷笑一声:“他就是太闲了。堂堂恒泰首席技术官亲自跑以色列参与设计一个什么心理学实验。”

“我可不记得恒泰有涉及抗精神病药物。”

盛亦泽这家伙真讨厌,从小到大就是他的克星,净爱找茬。

麻烦不大但总能恶心人。

周柏川头也没抬淡淡开口:“前些年他就有意将业务扩大至神经科学领域,上半年豪掷160亿美元收购了几个研究项目。你都不关注一下财经新闻吗?”

周凛:“……”看到有恒泰两字就划走了,再说了国内产业不是你在打理吗?

这话只能在心里走一遍,他不敢说出口。

办公室陷入安静,细微的翻页声与茶盏袅袅热气相互交融,酒味被覆盖。

见没什么事了,周凛起身披上外套,“我回去了。”

周柏川缓缓抬头,带着几分倦怠按了按太阳穴,声音微沉:“爷爷让我转告你后日回一趟老宅,和孟舒艺订婚之事也该确定下来了。“

“……”

周凛攥了攥垂在身侧的手,又松开,一语不发大步离开办公室。

关门的动静比以往大。

不用想也知道,他哥问起以色列的事是在敲打他。

不就养了个女人,这在圈子里不是很常见吗?他们都在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