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二少爷离开前叮嘱了。

“小姐,我很抱歉。”

“二少爷让我转告您,如果您有自杀倾向和想扯下脚链的想法,他会打电话慰问许小姐。”

这番话说得奇怪,许小姐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电话慰问她?这些詹雪玫都一头雾水,但还是如实转述了他的话。

在她困惑的目光下,少女的脸色一点点变白。

被她按住的那只小手也慢慢卸了力气。

詹雪玫有些无措地看着一副遭受巨大打击模样的少女,想了想还是收回了按着她的手。

周凛这一招可谓直接击中了朝颜要害。

他不仅调查过她,还很敏锐地察觉了她和家里人不寻常的关系,所以没有用家人威胁她,而是用许知乐威胁她。

太可怕了这个男人。

朝颜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如坠深渊般倒回了床上。

她可以不在乎现在的父母,可以不在乎没见过面的生母生父,甚至连自己的命也可以不要。

但救过她命的人怎么能因为她而无辜受累呢?

朝颜只觉疲惫不已,身体上的痛苦暂且能忍受,精神上像慢性病一样的折磨才叫人煎熬。

詹雪玫虽然不清楚二少爷的话为什么让少女的反应那么大,但看她穿着白色丝绸睡裙大喇喇躺着,小脸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像个了无生气的洋娃娃,也不免心疼起来。

而且二少爷只给人穿了睡裙。

詹雪玫这个角度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了,还好她是医生。

她这个点会过来,其实是为了给朝颜上药,只是没想到会恰巧撞见她醒来,还正好在拽脚链那一刻。

詹雪玫暗暗叹息,走到床头,弯下身子温声道:“小姐,琳和我说脚链按二少爷的要求埋得比平时深,你直接拽……可能会伤到筋或神经。”

她都有点不忍说下去,脚链上那个像倒勾一样的小尾巴植入皮肉简单,创口小操作快,但拿出来就不好说了。

跟古代的箭一样,射进去简单,拔出来要半条命。

詹雪玫不了解这个世界的金属材料和穿孔技术怎么样。

但在她那个世界,即便是手术原因植入钛合金风险也不小,更不用说这种为了装饰的。

她只能默默祈祷朝颜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朝颜倦怠地望着天花板,张了张嘴,声音细若蚊蚋,“谢谢你詹医生。”

“那小姐我们先上药?”

“嗯。”

昨晚周凛上没上药,怎么上的药,詹雪玫一概不知,今天也只来过卧室两次。

第一次是上午二少爷离开时跟她说药上过了,只用检查一下朝颜脚踝就好,下午再上一次药。

第二次便是现在。

当近距离看了那儿的景象,詹雪玫又惊又气,对二少爷的评价变成了畜生不如。

她抿了抿唇,戴上医用橡胶手套开始搽药。

她自认为动作很轻很轻,连呼吸都放缓了。

可刚一触碰,少女就颤了一下。

詹雪玫顿住,抬头,柔声问:“很疼吗?”

“一点,不打紧的,詹医生继续吧。”

朝颜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或许也有紧张的成份在。

“好。”

詹雪玫简直不敢想,自己轻轻一碰她都会痛,二少爷肆虐的时候她该有多绝望。

詹雪玫犹豫不决,抬眸问她:“小姐,你介意我用手搽药吗?”

疲累导致朝颜压根没心思多想,她小幅度摇了摇头。

床头柜上的座钟一圈一圈在走,窗外仍旧在下雪,隐约还能听见风将银杏枝头积雪吹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