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尖声怒骂，骂着骂着又哭了。

「于凝！你杀了我吧！你害了我丈夫，还要害我的儿子吗？季家到底欠了你什么！」

哭着哭着，又笑了。

「哈哈，于凝，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抬手把桌面的东西都打翻，然后拿出了打火机。

火焰在她手心跳动，她笑得近乎癫狂。

「死吧，都死吧！于凝，你就该死在七年前的大海上！没关系，我会送你一程。」

窗帘着火了，毛毛立刻跳起来，咬着我裤腿要拖我走。

我晕乎乎爬起来，跑出房间，嘶声大喊：「着火了！」

甲板很快乱成一团，火烧的很大，我还没找到灭火器，就烧到了别的房间。

不多时，整个游轮都开始冒烟。

救生艇坐满了人，却没人愿意让毛毛上去。

我跪下来求他们：「让它去吧，我把我的位置让给它好不好？」

他们说我疯了。

救生艇毫不犹豫开走。

毛毛疯狂蹭我，我跌倒，它就趴在我身上。

它想用那小小的身躯，替我挡住熊熊大火。

火蔓延过来时，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毛毛护在怀中。

忽然有个人影趴在我身上。

带着浓厚的血腥味。

「别怕，凝凝，我在。」

我眼睁睁看着他，火舌卷过他的衣角，他很快着了起来。

他面目狰狞，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抱起我和狗子，从甲板丢下。

我掉进了大海里，毛毛奋力游到我身下，将我托举起来，如果我父母托起我那般。

可是它也会累的，我红着眼眶，很用力抱住它：「毛毛，活着，找到你主人，回到他身边。」

我闭上眼，从毛毛身上翻下，沉入海中。

恍惚间，一道熟悉的声音划破黑暗：「于凝！别睡！」

?

12

这一觉，睡了好久。

醒来时，毛毛疯狂在我脸上舔，很快又被拎走。

紧接着，我被紧紧抱住。

沈听肆抱的很用力，似乎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我喉间一阵酸涩，最后放声哭了。

太好了，我们都……活着。

那天大火，沈听肆所在的救援队前往救援，我即将沉海，被他捞了上来。

他在上一次任务被卷入洪水，好不容易活着回来，就听到我遇难的消息，毫不犹豫赶来。

短短二十年，他救了我三次。

身体恢复后，我答应嫁给他。

会季家找户口本时，我看见角落处瑟缩着的人影。

是季斯。

他没死，全身大面积烧伤。

他也在看我，一双黑眸小心翼翼，怀中还抱着一幅画。

很久以前，我为他画上小翅膀的那幅画。

我拿了户口本就走，临出门前，我听到他喃喃低语：「凝凝，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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