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眼睛,从后视镜与他对上深沉的视线。
车灯落在严在溪俊秀的眉眼上,他的目光赤裸地敞露着,藏着一些破灭的希望,很多的恨,和与他的恨仅有纤毫之距,钉子般一颗颗凿进骨骼血肉的、秘不可宣的爱。
“哥,”严在溪颤了颤嘴唇,声音轻得像风:“我从没想过要和你有结果。”
严怀山阒然的视线目不转睛地看他,从眉梢到唇角,将严在溪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但哥要。”
他说的不是“想”,也不是“希望”。严怀山说他要什么东西,他就一定能得到。
这一刻,严在溪不能再清晰地意识到,哥哥并非他圣洁的神父。
若要求到极致,这世界上终极的亲情和爱情没有区别,其过程与结局是相同的。
无非是,爱上一个人,心脏长久地为他跳动。
严怀山是引诱他吞下伊甸园红果的那条黑蛇,算无遗策地让他沉沦与亲情与爱情虚幻的边界之间,在无法逾越的高墙下,卑劣地祈求着不会照到他身上的希望,让不能割舍的血缘将他们缠得越紧,直至一方的毁灭。
严在溪移开了视线,不再与严怀山对视。
车子驶出金桂枋,在路边暂时停下,严怀山把他的眼睛蒙住。
等车子再次停稳,严在溪被严怀山扣着手腕带着前进。
他动了下鼻尖,闻到混凝土发涩的气味与钢筋特有的味道。
严在溪又回到了那片即将建起游乐园的建筑工地。
严在溪失踪的第155个小时,严家所有人心照不宣地对未能出现在兄长婚礼上的弟弟避而不谈。
孙俏穿着婚纱搀扶着父亲的臂弯,娇声笑着最后一次预演着婚礼上被走向丈夫的步伐。
文铃同亲家母笑着坐在筵席上,严虹与未婚夫甜蜜地依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