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忠总是呆在外面,便一直错过和慈渊见面的机会,对慈渊的了解都是从贵人和宫人们的八卦中知晓的。
凭着这些了解,秋忠多少对慈渊有些轻视。
其实慈渊也没有比他资历老多少,慈渊得宠和他进来前后相差不足一月,而且这么久,慈渊也就侍寝过一次。
他身子娇弱到让人觉得奇怪,侍寝一次竟然要休息这么久。
秋忠觉得,与其说是休息,倒不如说是失宠。
慈渊要是还讨齐崇喜欢,齐崇怎么可能这么久都不传唤他?
男人是憋不住的,就算是天子他也是个男人,说白了,肯定是对慈渊没什么兴趣了才放任人一直修养。
秋忠一开始只是这样想,可他进来后齐崇的人从没找过慈渊,他便笃定了,觉得慈渊真是个废物,连机会都把持不住,说不定就是因为身体太娇气了,齐崇才对他没了兴趣。
最好从此失宠,秋忠阴毒地想。
他们都是长得像那位杜太傅的替身,秋忠没见过慈渊,就摸着自己的脸,全然凭想象捏造出慈渊的模样。
他自己顶多算的上清秀,那慈渊侍宠一次就被丢进这儿,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慈渊这种人,就是丢到妓院去都挣不了几个钱,连老鸨都不愿意花钱买下来。
秋忠又想,要是病死了也不错,反正贱命一条,与其留在世上受苦,还不如香消玉焚,下辈子投胎到世家,做个何不食肉糜的世家子弟。
反正他就是这么想的,他也知道齐崇是个暴君,进宫后就没有后路了,秋忠想,就算自己一命呜呼了,就当是提前投胎,说不定还能求求阎王爷让自己投个好胎。
秋忠想要制造和齐崇偶遇的机会,他心里很着急,知道人要是不常见面就会遗忘。他要是再待在院子里,恐怕齐崇就彻底忘记他这号人了。
他这边才着手开始准备,齐崇就突然传唤他了。
朝訾到春仪殿来请人,秋忠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虽然他心里总是编排慈渊,但是也没想过齐崇会第一个传唤自己。
他以为这个机会要靠他自己去争。
紧接着,就是欣喜若狂,手足无措地摸着身上的衣服,感激零涕地对朝訾说谢谢公公。
他搀着朝訾的手,不动声色地往朝訾手心塞了几块碎银子。
“快些收拾吧,”朝訾笑着,笑不达底,提醒道,“陛下喜欢干净,秋忠公子,收拾一下就上轿吧。”
秋忠连忙要去换一身新行头,一众宫人都站在院子里看,秋忠还看见了诗桃和春蔷。
他知道这两人都是从干明宫散下来伺候慈渊的,路过她们身边时,又故意做出一个挑衅得意的表情。
“呸,”秋忠走后,春蔷第一个吐唾沫,“真是一个小人得志的形象,看看他那市侩劲儿,竟然也当了主子!”
她的语气里掺杂着些许不明的羡慕,哪里是为了主子抱不平,分明是为了自己抱不平。
诗桃睨了她一眼,瞧着有些冷漠,但是在春蔷转过头来时,又变成了丝丝温柔。
“春蔷,算了,”诗桃拉了拉春蔷的袖子,叹气,“人各有命,你也不要乱说,要是被有心人听到……”
春蔷连忙讨饶地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安抚诗桃道:“好姐姐,我就是说说,没想要什么,哎呀,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就是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咱们公子呀?”
慈渊可一点也不想去干明宫,他光是听到朝訾来了就吓得腿软,怕得抓着衣袖乱搅,好在朝訾不是来找他,诗桃又以他睡下了为借口让他留在寝房内,这才没出去面对什么。
他怯怯地从窗棂看外面,看到秋忠和朝訾走了猛地松一口气,瘫软在贵妃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