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渊趴在车帷的另一边,手也伸出了半截:“你怎么来了…你,你可以出宫?”
诗桃笑了笑,上前一步,声音轻柔:“是世子殿下带我们出来,秋忠和小秋也在。”
她没有再穿宫女服,换上一身墨白色的衣裙,发髻上挽着一根竹簪,垂下来的流苏
慈渊闻言才看向萧鎏,萧鎏连忙露出个个讨好的笑,缩着身子慈渊腾位置:“都在,但是秋忠和小秋还不能走,只是领他们来送你们。”
他一让开,更远一点的秋忠和小秋也出现在慈渊眼里了。
慈渊点点头,钻回马车里稍作整理后便下了马车,一掀开帘子,冷风就吹过来了。
马车里暖和,外面却有点冷,他们已经出了城门,现在在一片竹林里稍作整理。
走下马车,踩在泥土上,当看到眼前开阔的竹林时,慈渊一时又恍惚了。
即便是出宫后,慈渊也没见过这么宽、这么大的风景,因为他没怎么去外面,怕被抓回宫里,而且洛锦里,其实也见不到这么漂亮的风景。
洛锦很热闹,到处都是人,也到处都是城。
山啊林啊,要站的很高,望得很远才能看见。
慈渊先是看到山林,再看到站在竹林下的人群。
他抓了抓衣摆,发现大家都看向自己,这才迈开腿,一边唤人,一边朝他们走去。
稍作休整后,又要出发了,临行时,萧鎏又站在车帷旁,绸状的帷幔落下来,他站了许久,想要挑开帷幔再和慈渊说说话。
他想要告诉慈渊,自己不喜欢杜清辉了,还想要告诉慈渊,那天他在春仪殿说的话只是气话,故意的糟心话,绝不是真心话……
他想,正儿八经地和慈渊道歉。
想告诉慈渊自己就是个蠢货,明明见慈渊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却分不清楚,做错事了、说错话了,还要想那么久才想明白。
想要告诉慈渊,宫宴那天,其实他已经要偷偷溜走,去春仪殿找慈渊说明心意了。
满腔翻涌的话在脑海盘旋,仿佛下一秒就会迸溅出来,话已涌上喉舌,手也做出来叩击的动作,萧鎏已经张口,眼前的帷幔却从里面被掀开了。
是杜清辉。
萧鎏一个紧张,板直地喊了声玉玦哥。
他尊敬杜清辉,还藏着一点挖墙脚的私心,此刻这么直直地对着人难免犯怵。
“嗯,”杜清辉伸手,将一个东西递给萧鎏,眼皮子一抬,也没问萧鎏在这里站着做什么,而是淡淡道,“将这个交给京墨。”
萧鎏将东西接过去放进衣兜里,他手心都是汗,对着杜清辉又说不出什么来,直到无话可说,杜清辉又重新放下车帷。
萧鎏嚅了嚅唇瓣,手臂垂落。
“世子殿下?”萧鎏听见背后诗桃的声音,微微侧过身,诗桃落他一步地站在他后面。
“诗桃啊……”萧鎏颔首,声音有些低落,像是叹气似得回应诗桃,诗桃从没见过他这么落寞的模样,像是丢掉了什么宝贝。
“公子他们要启程了,世子殿下,我要先带秋忠他们回宫吗?”
“不用了,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
萧鎏一边答,一边便从腰带里抽出一张纸来,诗桃随着他的动作转移视线,忽的眼睛一闪,觉得这张纸十分眼熟。
纸被摊开,上面写满了字,这是一张卖身契是诗桃的卖身契。
“诗桃,你跟在我身边十二年,其实已经报了当年的恩。”
萧鎏笑了笑,将卖身契放到诗桃手上,低声说:“为了十两银子把命交给别人不值当,我原本也没打算让你一直跟在我身边……”
“诗桃,接下来,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