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渊醒来后,没有问过杜清辉去哪儿了。
他明明应该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诗桃等人也准备好了他询问时的说辞,但面对杜清辉不再出现这件事,他表现的沉默又良顺,什么也没问。
可是慈渊吃不下饭,不说话,当别人和他说话时,总能看见他眼含恍惚地流露出一丝哀求。
他不回答,或是说的太小声了,每一次都让人觉得他并不是在回答问题,而是在说:
救救我吧。
他在害怕、在忐忑、在不安,可周围没有一个人能帮助他,只有藏在被褥里日日抚摸的禁步能带给一点安慰。
慈渊是想要让自己好好等杜清辉的,可纷杂的思绪和压的他喘不过气的死志,都让他难以照顾好自己。
他知道杜清辉那样好,做出承诺就一定会实现,也从来没怀疑过杜清辉会不会来找自己,可他太怕了,偶尔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以为是杜清辉来接他了。
慈渊想,如果自己不死,那就离开吧。
他似乎只有这两个方向可以走了,要么死,要么变成一只离开笼子的鸟,哪怕是翅膀不能用了,也要走出这座皇城。
他真的能离开吗?慈渊总是发呆,就总是想这个问题。
他相信杜清辉的,可是杜清辉到底什么时候才来呀?他还要等多久?
又为什么,不能直接带他走?
死过一次的人很难从自己的意识里挣扎出来,诗桃他们再怎么小心翼翼,再哄着慈渊聊天,都不能让慈渊笑一笑。
慈渊只会不安的,在和某人独处的时候问上一句。
“太傅来了吗?”
声音彷徨,不敢叫杜清辉,仍然尊称一声太傅,赤裸裸地暴露出最真实的不安。
他问了,却不需要人回答,安安静静地坐着,垂着羽睫,扑簌簌地抖。
只有杜清辉能安抚慈渊不过一两天,诗桃等人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可他们明白并没有用,因为他们也只是无济于事。
其实慈渊已经很努力了,明明什么都吃不下还要强逼着自己吃,只是吃得少,身子虚弱,看起来便越来越可怜。
这件事报上去,齐崇便又来了春仪殿。
他穿着锦绣便服,不似从前那样总用嗜血的目光看人,将自己真实一面掩藏起来。
这副模样让人以为他大权在握,往日的疯子形象,兴许是他为了伪装自己装出来的,无人得知他本性如此。
真的变成假的,假的变成真的,到最后就都分不清了。
齐崇就是太着急了,着急到忘记了慈渊还怕着自己,什么准备也没做直接进了春仪殿,一下子就刺激到了慈渊。
慈渊一看见齐崇就怕,不仅仅是怕那天在干明宫所见到的一切,还怕齐崇将自己捉到其他地方,让杜清辉找不到自己。
他不知道齐崇和杜清辉已经闹掰,还以为齐崇喜欢杜清辉,会因为杜清辉将自己怎么样。
光是想想,慈渊就怕得要死。
他敢在杜清辉面前说不喜欢齐崇,却不敢在齐崇面前做出什么,;四肢发软地哭,不敢发出声音,左顾右盼地要躲着齐崇。
齐崇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进也不是,推也不是。
手指微微弯曲又伸开,齐崇不甘心,又软和了声音,非要伸手抱慈渊:“小慈,你别怕孤…孤不会伤害你的,嗯?”
其实满打满算,齐崇就在慈渊面前杀过那么一回人,发过一次脾气,所以他不信,不信就因为一次,慈渊就要给自己宣判死刑。
“干明宫那次,是孤不对,但孤只是太生气了,你对着杜清辉笑,却从来没对孤笑过……”
慈渊明明是他的人,是他先看上的,却对杜清辉笑的那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