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此话怎讲,倒让老身不知如何开口,姑娘是想听哪方面的秘闻呢?男欢女爱?深院秘闻?”
话音甫落,听到姜时愿声音温婉,“婆子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说得越多,赏赐越多。”
三七也跟着话音,一掀开几上的红布,梳头婆子看着木头上银光闪闪的钱两,双眸放光,嘻嘻一笑:“其实宋府倒真的没啥可讲的,那宋老爷子为官数载很是清廉,对下人也是极好的。也极为专情,除了娶菘夫人一房,再无纳妾。所以膝下只有宋公子宋子墨这一个儿子,老来得子,也极为宠爱。”
讲到宋公子,梳头婆子寻思了一阵,“宋老爷确实无可讲的,但是其子宋子墨,就是今日娶亲的这位,最近倒传出有些风言风语。”
“婆子请说。”
“老身偶有听到宋府下人私语,说是沈家小姐对宋公子年少情深,心许已久。但宋公子却一直瞧不上沈家小姐,嫌她粗鄙,暗里呲她腰粗、脸圆,又说沈小姐长得不像好生养的样子。前两年李老爷想给两人说和说和。宋公子直接撂下狠话,说娶谁也不会娶沈家小姐。”
帘姜时愿微微蹙眉,开口说道:“按婆子话说之前宋子墨百般瞧不上沈家小姐,如今却百金为聘,娶沈小姐为正妻,这听着倒有些不似一个人了。”
“听闻是宋小公子游学回来后,忽然转了性子,敛起玩性,着急成家。遂李老爷于上月请媒人说和,这不今日大喜。”李婆子接话道。
“婚事这般着急?”三七插嘴。
“也不是这说头,宋小公子着急娶,沈家小姐急着嫁。这不,一拍即合,皆大欢喜。”
“谁说不是呢,但是个男子,就再正常不过了。”梳头婆子笑道:“姑娘看着是不了解男人,浪子本性,但又最喜啃回头草,原先看不上的,后来也就慢慢瞧顺眼了;还有些瞅着一眼情深的人,暗里心最狠,朝夕之间就娶了旁人为妻,姑娘说是不?”
梳头婆子没了话,领着银钱,喜滋滋地离开。
帘后的姜时愿闻言沉吟半晌,软睫微颤,脑中渐渐浮现盛怀安清俊舒朗的笑容,忆着他曾许下的此生不离阿愿的重誓。
她不禁捏着薄软的书册,书页在隐匿不露的情绪下一点点被揉皱,轻发出如咯咯般清越的声响,直到三七轻轻问道“时愿姐姐,你咋了?”。
听着三七的关心,她才终于收敛心中的燥意,轻声道:“没事,顺着婆子的话想到了一位故人罢了。”
天色黄昏,人影被即将落尽的夕阳拉得老长,几近开席的时辰,姜时愿赶在日落之前把喜帖呈递在管事手上,管事过了一眼,拱手相迎,遂吩咐小厮领着姜时愿去了靠近水榭旁的八仙桌上。
姜时愿刚落座,就有侍女倾倒酒水。
侍女打扮艳丽,俯身之时,袖间垂荡下的轻薄透透的粉衫半遮着她的视线,朦朦胧胧的,可不妨碍她看清了正堂下首的一道熟稔的身影。
沈浔未穿司服,换了身月白色的袍子,墨发散下,身姿如松。在最是金光浮跃、人间堪乐的宴席中心,在众人举杯推盏欢喜作乐时,而他形单影只,不入潮流,更显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