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听人说过这世上最恐怖的杀意,不是那些身上染着血腥、手上拿着利刃,嘴上叫嚣着杀字的匹夫。而是这个人明明站在你的面前,目光寒冷,毫无半点情愫,可你就是感觉不到他的善意也感觉不到他身上丝毫杀气,而偏就是这种人,最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夜色深沉,高处的烛光无风却摇曳不定。不知为何,橘红的灯光一点点黯淡下来,更显得沈浔眸色晦暗莫测。
他的手轻搭窗棂,望着二人交叠的手,指尖一下下敲着窗沿,碰出木质的沉闷声。一下又一下,仿佛是在计数。
倏然,他的耐心好像被用尽了,五指摒直,手背青筋乍现。
正在此时,姜时愿忽然拂去慕朝的手。慕朝错愕回眸,看见姜时愿眉目温柔,带出一个极为纯净的笑,对他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慕朝,我安心多了,可眼下我有些疑问还尚未得到回答,我要去亲自去找他,亲自问他。”
“小姐,那我陪你一起去。”慕朝回道。
“不必,这是我与沈浔之间的私事,我得亲自去。”姜时愿再次抬头遥望之时,窗棂边已经少了一个影子,但她确信,沈浔一定在等她。
融雪院中忽然下了雨,暴雨降至,雷声隆隆。
光影交错。
她就在这个忽暗忽明的场景之中,再次踏上陈旧的木楼,脚下的声响依然嘎吱响个不停,她眼睫低垂,细细思索着每一处沈浔可疑的地方,努力辨别他与自己所说过的话中究竟哪一句是假的,或者,哪一句又是真的。
沈浔为什么要杀段脩?为什么又特意激怒安瑛,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团,就如他来时一样,身份不明,疑点重重。
她当真有些后悔捡了一个这么危险的人,当自己的‘枕边人’!
她站至门前,心跳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