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孤立无援、清白难辨,最终被县丞以莫须有的罪名下了大狱。”
说至此处,竹沥欲坠未坠落的泪,终于顺着脸颊滑落。
“而禾儿性子刚烈,不肯就此受辱,最终自缢在了狱中。”
沈浔声音依然清清凛凛,甚至不带一丝温度,打断道:“所以,竹公并非是不肯收夫人为徒。”
竹沥抹了抹了脸,对着沈浔道: “仵作行人位卑,向为世人所轻。就连禾儿的死,也无人在意,老朽都不能为其鸣冤。”
“老朽为男,尚且如此,更何况女子?先前对你和姜姑娘皆是虚言,唯有一句是真的,这世道身为女子,本来就是错的。老朽是为姜姑娘好,不想让她走上禾儿的老路,也不想让你再尝到失去所爱的滋味。”
“所以,身为女子就不适合仵作行人,你带她走吧。”
“世道不公,不是竹禾和夫人的错,更不是世间所有女子的错。”沈浔神色莫测,“既然无错,你又以何权利、理由去反对她们?”
趴墙角的李奇邃泳隐隐察觉沈浔话锋不对,连忙撞进去想阻止,大呵‘沈浔’。可为时已晚。
沈浔话音很平,可每词铮然:“竹公护不住所爱,并非仵作位卑言轻,全因您无能。您无本事护竹禾周全,也无法手刃县丞替她报仇,只待在大理寺自怨自艾,学这世道愚民去把这诸多的不公怪于她们身为女子之上。”
沈浔慢慢俯下身子,琥珀色的眸子如视奄奄一息的猎物:“你与愚人,有何不同?你亦与杀人者,有何不同?”
真是极为惊艳的眸子,可越看,竹沥心头愈发狂颤,那种无言的魄力又让他再一次脊背发凉。
沈浔就这么居高临下审视着他每一寸的软弱,轻笑一声,满是嘲弄的意味。
半响,起身道:“沈某不是竹公,有能力护夫人周全。”
面对此等挑衅,竹沥面色巨变,李奇邃听得目瞪口呆。
而沈浔则信手走向庭外摇晃的树影,在风中,衣袍猎猎,枯叶飘落。
这阵仗可把李奇邃震住了。
这沈浔可真是个疯子....
他双唇微张,也只敢在心中叹道。
兽耳青炉刚刚散尽最后一丝幽香,尸臭开始一点点漫出来。
许是这熏酸腐烂、足以令人作呕之味,才让渐渐软在太师椅中的竹沥慢慢回过神来,眸光逐渐坚定,在李奇邃的搀扶之下慢慢站起来了身子,他道:“扶我去堂下吧...”
昏光敛尽,余光慢慢退下雕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