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2 / 2)

倏然间,何氏双眸圆瞪,难以置信地看着姜时愿高举到她面前的户贴,她看得清楚,还狠狠扭了下手背的一层皮,那金箔纸上戳着朱红的官印,下写隶书姜时愿为...良籍?

姜时愿凑上前,直视何氏,低声道:“我与三七早已脱去贱籍,入户良籍,有户部司的户贴为证。”她微微凝眉,继续说道,“而你们竟敢逼良为娼,践踏人权,无视律法,自有大庆律例来处置你们。”

何氏忽然话也说不利索,反复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

何烟儿也明白大势已去,泪水涕下,紧紧攥着姜时愿的衣裙,又求三七帮她求情,大哭着不想去坐牢。

万念俱灰。

这下何氏彻底失神了,软在地上,眸色晦暗。

正当觉得这一切都无力回天之时,她忽然觑到了姜时愿身旁的沈浔,眼珠子咕噜一转,又有了主心骨。

何氏冷哼一声:“既然你搬出大庆律法那我也得说道说道,教教你,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贱民之下还有更为不入流的黑户,这些人没有身份,没有户贴,多为逃兵或者罪犯。官吏要是抓到这些黑户,可是要就地斩杀的。”

“你与三七半路捡回来的陌生男子,可有正经的身份?”

见姜时愿不语,何氏自以为重新拿捏住了姜时愿的七寸,腰杆又重新挺了起来,满是傲色:“既然你要跟我们母女鱼死网破,那我也客气,拉上沈浔垫背。我们不过是做几年牢,而沈浔可是会没了性命!”

沈浔看向姜时愿,低声道:“不必顾虑我,为报恩情,沈某甘作弃子,生死无怨。”

这话明面上听着是答谢救命之恩。

可唯有姜时愿听着后怕。如他所言,他就像一枚棋子,也甘为棋子。

比起像何氏母女这种为求自保,不惜用尽腌臜手段的,姜时愿更怕沈浔这种淡漠的、就求生本能都没有的人。他没有恐、惧、忧、魄,这种人分明活着,却早已泯灭了人之初性,他是人却又不是活人。

姜时愿看着沈浔的手静默许久,思索片刻后,才鼓起一腔勇气轻轻地握了上去。

也就触及到他掌心的一瞬,感觉到他的僵硬与克制。

又是如那夜将他认作兄长一般,沈浔理应是极为厌恶与人有亲昵的接触的,因为每次姜时愿碰他,他身体下意识的紧绷已经交了回答。可他又每每强忍了下来,但克制着进一步的接近....

她朱唇微启,首次唤了他的名字,“沈浔,你对我有至死不弃的誓言,那同样的,我也有。在我这里,你从来不是棋盘上一颗毫无温热的棋子。”

“我不会弃你。”

紧接着,白皙如玉的素手反握上男子的掌心,转而十指相扣,姜时愿看着何氏,朝她温婉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