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看来一点行情也不懂。
执灯人委婉提醒:“姑娘不在想想?”
姜时愿不假思索地再往锦盒里丢进一包沉甸甸的白银,眼尾微微上挑,从容不破:“不知这里可否佘款?我想追加赌资?”
“还要追加?”执灯人讶然,惊讶之后又秉着职责介绍,“可以,但是要与姑娘画契,不知姑娘要压多少?”
“一万两白银。”
“一万两白银?!”
执灯人一语凝噎,这听上去基本是个血本无归的买卖。
他甚至想,这位姑娘是不是疯了,后来又转念想到赌桌上的人哪有不疯的?
“既然姑娘赌注已下,随我来到斗兽场观席。”
穿过楼台画檐,挤入人声鼎沸的会场,四周的座席上人海潮潮,即便都已面具遮面,姜时愿还是能感觉到他们面具之下充满红血丝的双眼、嘴唇一张一合全是杀孽。
明明他们个个装扮的花团锦簇,可沦落到这会场之上,她却看见他们鲜亮衣着下的兽心。
他们懦弱、胆小,不敢手沾鲜血,却乐于观赏这血宴。
姜时愿觉得自己还是不太了解人性,无论什么时候都看不透。
旁边座山的男子肆意调笑,高呼着:“等着瞧吧,楚野会在今晚迎来五连冠!”
另一人开始求神拜佛:“观音在世,一定得保佑楚野赢下来....我可是把家里的田契卖了才换来的银子....让我赢一次吧,我保证就赌这最后一次。”
有只油腻臃肿的手忽得搭上姜时愿的肩,是临旁座的男子,含笑看着她的兔儿面具:“姑娘压的谁?也是楚野吗?”
姜时愿几乎是含恶地移下他的手,果然这世间许多男子大多粗鄙不堪,不似沈浔温和懂礼。
可她不好将讨厌表现得太明显,摇了摇头:“不认识楚野,所以没压。”
男子笑着:“那姑娘今晚必输无疑啊,我在这里赌了三十来年了,经验十足,我的眼睛看人可从未错过。”
此时另外一个人也插入讨论,“下注楚野无疑是最保险的....,哎,不过若论保险却不必上也十多年前的黄金时刻了。”
男子浑身不适地转着脖子,仿佛脊背上有无数蝼蚁攀爬而过。
“黄金时刻?”姜时愿轻轻疑道。
“姑娘有所不知啊,十多年前这斗兽场中出来了四个孩子,那武功可谓一绝。”
“我记得...我记得,他们手段残忍、极其凶残,但每每都能立于不败之地,以一挑百毫无问题,屡战屡胜。天外天一看这竞技毫无悬念,渐渐也不让这四个孩子上场了,后来那四个孩子也不知所踪。”
“你可知这四个孩子的身份?”姜时愿的嘴唇哆嗦了几下 。
尖锐地爆鸣声响起,紧接着无数震耳欲聋的铜锣声,姜时愿堵着耳朵,而周围的看客却不觉得吵人反而异常兴奋,高呼着开赛。
脚下的地面也如排山倒海之势上下震动,让她几乎稳不住重心,看客蜂拥而上,看这架势,是恨不得趴在铁笼旁把眼睛探进去,加油助威。
一时场上皆高呼着楚野的名字。
在众目虎视眈眈的视线上,一百个孩子脖颈连着锁链被齐刷刷地带了上来,其中就有袁黎的身影,一袭白衣,极为清瘦,看上去比其同年龄的孩子的体格小了不少、
姜时愿有心想着,谢循未免有些太不会养孩子了....
这段时间相处,她也发现了袁黎不爱好好吃饭,每天只馋各种各样的零嘴。
等回去了,她一定得好好管着袁黎的一日三餐,谢循不好好当‘爹’,只能由她好好当‘娘’了。
鼓声越敲越烈,紧密的鼓点声中,竞技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