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他脑子里飞快运转着。

长到这么大,他连青奴儿的手都没摸过,对于绛君和青奴之间的那点子事也是一知半解的,那个文先生比他爹的年纪还要大上一轮了,竟然也能看中他?

“你来了?”文先生正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铲子,对他的来访并不意外。

“您这是在忙什么?”赵仰宗放了兰花,毕恭毕敬地走到文先生跟前。

文先生低头,抬袖擦了擦额前的汗水,手中的铲子不停,惋惜道:“都说君子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好端端的一片翠竹林,地下却已经盘根错节,春来连着几场好雨,把我的地基都拱坏了 。”

“你看,”他铲出一条长长的竹根,随意丢在一旁,见那竹根形态扭曲,剑拔弩张,便哂道:“竹,虽然是温润的君子,却也是万箭穿心的利器啊。”

“小的来帮您吧,”赵仰宗直接伸出手,接过文先生手里的铲子,宽大的手掌擦过文先生的手背,气氛就有些暧昧不明起来。

文先生看他干了一会儿活,淡淡笑道:“那件事考虑得如何?”

赵仰宗想了想,摇摇头,道:“恕我不能受您的抬爱。”

文先生猜到他或许要拒绝,却没想到如此直截了当,哑然道:“……也罢,这种事勉强不来的。”

赵仰宗放下铁铲,抬眸望着文先生的眼睛,一双清澈的瞳仁里蕴含着真挚,他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道:“说来,我与先生也不过几面之缘,可是每每见到先生,总是有股说不出的投缘,忍不住想着,要是能常常见到您……呵呵,让先生见笑了,我这样身份的人,又怎么配说这话呢?”

对着文先生眼尾的褶子和混浊的眼球,赵仰宗也多多少少在心里头犯憷,但脸上却是一片情真意切,丝毫没有破绽,微微低垂下眼帘道:“先生肯错爱我赵仰宗,自是感激不尽,但那不是我心中所想,仰宗只想有朝一日,堂堂正正地站在先生身边,为先生遮风挡雨,而不是现在这样……那太轻浮、太亵渎我对先生的情意了。”

文先生眸光闪烁,略有惊异:“你竟然是这么想的?”

“绝没有半句假话!”赵仰宗生怕他不信似的,握住文先生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上,含泪道:“先生您听得到我的心么?这里可不会骗人。”

少年人的海誓山盟总是令人动容的,文先生也似有所感,连忙道:“起来吧,弄得这么煞有介事做什么?”

赵仰宗知道文先生这是已经上钩了,心里也打了个小算盘,决定拿自己当筹码,先吊着文先生,捞到更多好处,再决定要不要脱离六爷。

这两个月他时不时到文府走动,文先生现在很喜欢他,他要什么,就给什么。他却不肯轻易献身,只肯用甜言蜜语哄着,一是下不去嘴,二是怕文先生跟他睡了两觉便腻了,掏不出更多好处。

但日子一久,文先生也不肯当这个冤大头,弄钱变得困难起来,赵仰宗的胃口却大了,不得不苦恼起上床的事情。

绛君和端人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两个人是怎么结合在一起的?他到外面的书摊上顺手“借”了两本书,窝在巷子里看,看得脸上红一阵绿一阵,脸红是因为害臊,绿是因为对象是文先生,他下不去口,却也知道自己总要过这一关的。

心一横,牙一咬,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吧!到底还是进了文府,颇有关二爷单刀直入的决绝。

屋子里混杂着浓烈的不知名香味,那是发情的味道。

一个年轻俊俏的绛君躺在床上,文先生则坐在他身上,像骑马一般前后摇动,后腰上松弛的赘肉晃动着,二人嵌合处拖着一条涎水般的长丝。

赵仰宗站在窗外,眼睛瞪得溜圆,他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幕,心里打起了鼓。原来文先生养的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