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心思吃饭?”丢镖可是涉及到镖局信誉的大事,不但要赔钱,若是找不回来,镖局能不能容下她都难说。

“丢了就丢了,难道还要把这条命卖给他们不可?”

赵仰宗觉得秦芹简直不可理喻,却也别无办法,只能反复嘱咐,让她行事多加小心些,不要害得自己真在镖局待不下去。

这两天他在六爷跟前伺候,听人说及印子铺的老荀告老还乡,按资历,是该马大顺得了这块肥肉,他心里又活泛了起来。

“进来吧。”

他恭谨地推门进屋,撞见床帐后头似乎还有一个人,不敢乱瞟,只是低着头。

他知道六爷有个姘头,叫作蕴嫂,四十五六的年纪,生就一朵婀娜多姿的鲜花般,这女人床上功夫了得,跟着六爷已经有不少年头了。

“见过六爷、六奶奶。”

蕴嫂披了轻纱起来,肌肤微透,用一双妙目打量,勾唇笑道:“这孩子,嘴真甜。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赵仰宗仍旧不敢,直到六爷发话“让你抬头你就抬”,才缓缓直起脖颈。

“长得还很精神呢,又精神又漂亮,尤其是这对招子,亮得像汪水似的。”

六爷不乐意了,粗声粗气地咳嗽两下:“你不怕我吃醋啊。”

蕴嫂噗哧一笑:“我家那个衰鬼的醋你都不吃,倒吃起这个小孩子的醋来。”

“他身体都垮了,才没有我老褚厉害,老子还怕他?”

紧接着又是一阵调笑。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赵仰宗听得满脸僵硬,低着头一眼都不敢多看。

六爷和蕴嫂闹够了,才问:“什么事啊?”

“上回六爷叫我查的东西,找到了。”赵仰宗双手呈上,原来是几册账本。

六爷接过,顺手翻了翻,脸色越来越难看,挥挥手:“我知道了,你去吧。”

但凡手下人做事,多少都会刮几两油水下来以饱私囊,只是看谁的手段难看,谁的手段漂亮。不过难看也好,漂亮也罢,终究还是要看风往哪边吹而已。

过了晌午,马大顺就被六爷召了来,一个面生的下人走到跟前,传他到里屋见面。

蕴嫂正在妆台前梳头,从镜子里见了他,便招呼道:“顺子,是你啊,你怎么到这来了?”

马大顺心里也是直打鼓,上前请了个安,坐到矮凳子上,边吃茶,边等六爷来。

等到六爷带着一帮兄弟们进屋的时候,蕴嫂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撕扯得不像样子了。

“天杀的,放开老娘!”

马大顺则红了眼,逮着她要亲、要咬。

赵仰宗跟在六爷身后,见了这场景,眼疾手快,便脱下外袍,上前盖在蕴嫂身上,屏退众人道:“快出去!”

这胆大包天的马大顺,竟然敢调戏六爷的人,害得六爷差点做了乌龟。

蕴嫂发丝散乱,含泪道:“六爷,你可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马大顺还不清醒,又要追上来扯掉蕴嫂的衣服,六爷当场大发雷霆,当着众人的面,一脚踹中马大顺的心窝子,后者则神志不清,“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被人绑住了手脚。

“听说他们都叫你马王爷,我看你是威风太甚,忘了这几分面子是谁给你的!”六爷吩咐左右道:“把他拖下去,关起来!”

兄弟们见此情状,不知道马大顺为何会忽然吃了雄心豹子胆,做出这种事来,猜到六爷必定是不能轻饶马大顺,纷纷劝道:“六爷息怒、六爷息怒啊……”

六爷长出了一口气,“仰宗,这事你看怎么处置?”

大家都在心中暗衬:这是个把马大顺赶尽杀绝的好机会,赵仰宗要报一箭之仇,必定会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