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入他的脑海,时而闪过银色长剑、破碎的鳞片,时而又是乌压压的军队,以及很多很多的血。

大脑炸裂似的疼,凌启痛苦地闭上眼睛。威利毫不在意,只是用手指扣紧他的指缝。

“凌启,你是想不起来,还是不敢想起来?”

看起来像三个人的电影,但分个身也很合理

零八章

地底下的冷,是一种无关季节、从未被阳光眷顾过的阴寒,它不足以凝水成冰,却总活物似的往人的皮肤底下钻,叫人有种血液凝结的错觉。

“我……好冷……”

凌启侧躺在潭底的平整石板上,蜷缩着身体喃喃。满潭的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消退的,只剩下薄薄一层清水,托起他几缕发丝轻缓荡漾。

在触摸过白骨之后,他的记忆就不是很连贯了。

只记得好长一段时间里,眼前晃过的画面混乱而模糊,水流声在耳边持续轰响,时选时近,还伴有刺耳的长鸣。

不知道威利做了什么,更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等虚虚实实的幻觉尽数消失时,唯剩温度流失的感觉是清晰的。身上衣服泡了水,正湿哒哒地贴着皮肤,加速吞噬仅有的体温。

“不冷。”威利蹲在凌启身边,摸了摸那截冰凉的后颈,“你会重新习惯的。”

他单手握住凌启的手臂,十分轻松就把人从水中拎起,软绵绵的人不受控制地往他身上倒,他也不躲,直接用胸膛接着,双手两三下就扒掉对方的上衣。

随手一丢,吸饱了水的衣服落在身后石面上,发出“啪”的脆响。

“这是你杀我的方式吗?”凌启抖着声音问。

寒冷让他不得不把自己缩进威利的怀里,汲取那点可怜的温度。明明是一样的队服,也是一起泡的水,此刻威利身上的衣服却干燥整洁,完全没有他的落魄,似乎比寻常人高些的体热透过衣物传来,把几近失去感觉的皮肤捂得微微发麻。

但还不够,他还是冷,脸色已经被冻得逐渐灰白。

“我不像你。”威利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顺势擦了擦那发上的水珠,神色淡然:“我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也不需要靠杀人为自己谋求什么。”

隔着衣物,他的两只胳膊环住凌启腰背收紧,把人结结实实按在自己胸前,力度并不轻柔,但是作用足够明显,温度在大面积贴近的皮肤间迅速传递开来。

很暖。

凌启发出舒服的长叹,费力地呼出胸腔里的寒气,老老实实贴着这个怀抱,骨头都化作了棉花。

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再次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动:“我……忘记了什么承诺?”

威利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一声冷笑,带得胸膛微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