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谢盈朝的杀意来得太快,太浓烈了,几乎没有给他的理智反应的时间。

咔哒一声。

子弹穿过谢斯止眉心的画面不受控地在脑海浮现。

许鸢耳朵嗡嗡,响起了一些并不存在的机械音,她下意识阖上眼皮。

许久后,预想中的枪声没有响起。

她才从耳鸣中挣脱出来,卷曲的睫毛颤抖,粘着湿意,睁开了眼。

枪里没有子弹。

谢盈朝不会玩这种幼稚的吓人游戏。

他低头看枪枪被动过,在此之前,有人卸去了子弹。

谢斯止唇角噙笑,遍布伤痕的胸口缓缓起伏:

“你不会以为,我在瓦巴城待了许多天,只是为了做你手中的猎物吧?”

“我在赛诺集市藏了几只箱子。”谢斯止说,“每只放了一百万美金。”

“医生、守卫、保镖……靠近这间囚室里的,总有人能被钱收买。”他微笑,“这样一个人日夜躲在暗处,傲慢如你,也会寝食难安吧?大概要把有嫌疑的人通通杀死,才能安心。”

听到这话,谢盈朝四个贴身保镖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不必在这挑拨。”被愤怒冲昏的理智回笼,谢盈朝收了枪,“我会查出来。”

谢斯止轻慢地说:“不如我直接告诉你,但我要你一个承诺。”

“谢盈朝,拿你的人格起誓。”他一字一句道,“无论结局如何,永远,不会用任何方式伤害她。”

谢盈朝眼眸沉冽:“我不会许诺做不到的事。”

谢斯止与他对视。

少年时生活在谢盈朝的阴影里,谢斯止无时无刻不在观察他。

某种意义上,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谢盈朝的人。

他瞳孔如一汪黑水银,即使临近破碎,依然闪着摄魂的光彩。

“总说成为强者要摒弃爱,你又真的摒弃了吗?”

他盯着谢盈朝,“折磨我可以宣泄嫉妒,伤害她,你能得到什么?有些事,该在你我之间了结,她原本……”

她原本该有很好的生活喜欢的工作,平凡的爱人,有了小孩也一定像她一样,聪明、温柔,一本正经。

是他将她拽入这一场疯狂的旋涡,令她的人生掀起了一时的风浪。

但总不能,一辈子沦陷在狂风里。

“……至少今晚,别伤害她。”谢斯止眼底平静,“你要的,我都给你。”

许鸢的手还以一个阻止开枪的姿势搭在谢盈朝的手腕。

她衣边卷起,露一截雪白的腰线,谢盈朝盯着那只鸟笼,又盯着她面孔。

“送许小姐回房。”

许鸢知道,谢斯止与谢盈朝做了交换。

用他为数不多的筹码,换回了她。

“我不走。”

许鸢眼圈红了。

在这里,每一秒都是无法确定的。

她害怕这一走,这个人的好与坏,会随那些鲜血和尸骸一起,被风沙掩埋。

可她没有反抗的余地。

囚室的门缓缓关上,将她与谢斯止隔绝在两个世界。

许鸢的手落在囚室冰冷的门上。

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如此害怕失去他。

……

囚室。

头顶的灯丝被烧断了,室内用烛火照明。

春夜里,一只蛾子飞到火苗上,被灼烧了翅膀,落叶般失去生机坠落在地。

谢盈朝盯着眼前的人。

初见时,暴雨日。

他像只被淋湿的小狗,躺在那女人怀里奄奄一息,虚弱得随时会死掉。

即使后来,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