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鸢知道他做得出来,脚步顿时刹住。

谢盈朝掀起她的衣摆,露出柔软白皙的肚皮。

他没有把纹身针刺进她的皮肤,而是在她腰身一寸寸描摹。

冰凉的金属触感令许鸢不适,她身体绷紧。

保镖端着颜料盘。

谢盈朝蘸取一点颜料在针尖,于许鸢腰间的“止”字上,画了一只折断翅膀的鸟。

他鼻骨高挺,眉骨又深邃,轮廓立体感十足,撷着一种冷冽的气质。

他与谢斯止,如同北方的风,与南方的雨。

一个眼神中就透出强势的冷意,一个一举一动里潮湿粘腻,却在无形中把阴郁深入人的骨髓里。

鸟儿栩栩成型。

谢盈朝打量了会儿,不满意,拿沾湿的手帕一点点擦掉,又重新提笔。

这一次,是蓝色的颜料,他画了一朵鸢尾。

依旧不满,擦掉重画。

几次后,他终于满意,留下了一只金色的鸟笼。

纹身师连忙拿来本子拓下鸟笼的图案。

而谢盈朝,则拿起一旁消过毒的刀刃,抵在许鸢腰上。

他要将那个“止”字剜下来。

“会疼一下。”他平静道,“就当做,背叛的惩罚。”

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不是要从她身上剜下一块肉,而是一个亲吻,一个拥抱,那样简单温柔。

许鸢根本不知道该怎样躲开这所谓的“惩罚”。

这男人一向是她头顶的云翳、胸口的巨石。

在这一刻,更是于黑暗中映出了一道影影绰绰的残酷人形。

她只能站在原地,攥紧指尖,安静地接受命运。

谢斯止抬起染血的眼皮。

“是我废了你的腿,也是我,抢走了你的女人。”他声音低低的,“有恨冲我来,何必伤害她?”

“还是说,你此刻的心情不是恨,是嫉妒?”

利刃停在许鸢纤薄的腰间,谢盈朝脸颊罩了一层危险的颜色。

“你从来都不了解她。”谢斯止粘血的眼睫轻颤,望向许鸢,“她是一个坚韧、又心狠的女人,你的手段无法摧残她,无法折断她,更无法击溃她。”

他顿了顿

“但我可以教你,怎样真正地惩罚她。”

谢盈朝挑起眉梢。

“哥所生气的背叛,不是那个字,是她爱我”

谢斯止唇角噙笑,“既然这样,杀了我,才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许鸢瞳孔缩紧。

他笑得散漫,任谁也难以猜透他心里所想。

但许鸢明白。

她全都明白。

那身陷囚牢里的护佑。

那藏在散漫笑容里的真心。

那即使被鲜血遮盖,望向她时依然清澈的眼眸只有乞求她的爱时,才会湿润得像一只狗狗。

谢盈朝向来不会被别人的言语左右。

但这一刻,他回头,看见了许鸢望向谢斯止的目光。

震颤、温柔,还有几分他从未见过的真心。

这令他无法从容以待。

“你的嘴巴一开始就该缝上。”

谢盈朝淡漠道,“总会说出一些,自以为是的建议。”

随即,他接过保镖递来的枪,枪口对准椅子上的谢斯止:“但这一次,我采纳。”

第95章

“不”

许鸢去按谢盈朝的手腕,依然阻止不了他扣动扳机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