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到半山腰,墨书歪头看着天边的晚霞出神,他的眼睛很安静,且透着困惑。

他不能明白,公子为什么总是跟楚檀纠缠不清。

就算抛开楚檀贱籍的身份,他曾经那样不辞而别,让公子连续几天都黯然神伤,在墨书眼里,已经是可以打入地狱的死罪了。

那几天容钰郁郁寡欢,精神恍惚,虽然从未开口表明过他的痛苦,可从小伺候他长大的墨书却能感同身受,背地里不知哭了多少次,只恨不能杀了楚檀来给公子泄愤。

在墨书看来,楚檀既不忠诚,也不体贴,简直没有半分优点,怎么配得上他金枝玉叶的公子。

可偏偏公子喜欢,他也看得出,每一次和楚檀接触后,公子几欲崩塌的情绪就会被一点点粘起来,重新塑造。

就仿佛一只游离在天际的风筝,随时都要消失不见。可有一根细线总牢牢抓着它,将它从天边拽回。

这细线在楚檀手里。

公子喜欢楚檀,墨书难过地想。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传出容钰的声音。

墨书走进去,服侍容钰擦身、换上干净的衣物,然后将他抱到软榻上躺着。

沐浴之后的容钰十分清爽,斜倚在榻上,锁骨处红绳湿润,坠着一枚剔透的玉牌。即使闭着双眸,也能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定是轻松惬意。

“哥儿,你开心吗?”墨书给容钰擦拭头发,轻声问。

容钰托着慵懒的调子,“还不错。”

墨书默了半晌,房间里只剩帕子擦拭头发的簌簌声,过一会儿,墨书又问,“是楚檀让您开心吗?”

容钰掀开眼皮,睨了墨书一眼。

墨书找来沐浴之前取下的平安符,重新系在容钰脖颈下,然后拿干爽的布巾擦了擦那枚玉牌上的水。

他记得这东西,一开始公子看见这枚玉牌总是很激动,但楚檀离开之后的某一天,公子让他将玉牌给他系上,此后再也没有摘下。

那时他就隐约猜测,这可能是楚檀留下来的。

墨书在容钰面前蹲下,抿了抿唇,“能让您开心,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容钰好似笑了一下,拍拍墨书的脑袋。

墨书乖巧地蹭蹭容钰掌心,他所求的,也不过是希望公子能开心。

容玥可不太开心。

他站在一处小院门口,承受了三天以来的第七次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