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命运从来没有答案。

心口的疼痛越来越剧烈,陆晚迟甚至没有力气去追上远离的林予川,他死死捂住胸口,口中漫出的血像是染红了一地的碎片。

“滴,滴,滴”

病床边心率检测仪上的数值陡然消失,警报声顿时充斥了整个病房。林予川猛地站起身,手中的书“咚”的一声落在地上,像是还不敢相信什么,下一秒,冲进病房里的医护人员已经将他和陆晚迟隔离开。

距离陆晚迟陷入昏迷,已经三年。从特护病房到普通病房,手术留下的创口在痊愈,可是每多一日,他醒来的几率便会减少一分。或许真的像林予川当年所说,陆晚迟太累了,十数年未曾好好休息过的人需要有一个如此心安理得的理由入眠。他无需为不知何时会到来的谩骂和疼痛提心吊胆,不必再为手上沾染的血泪赎罪。他终于可以放下一切接受他人的照顾,即使已经来得太晚。

林予川常来看他。他清楚,自己心里有恨,所以在他清醒过来的那几年,从未去监狱看望过陆晚迟,即使是在陆晚迟出狱后,也不曾去见过一面。他们就像是小时候闹别扭那样,谁都害怕先迈出那一步。他给陆晚迟读古旧的诗集,就像是曾经他在病中,陆晚迟给他读那些故事哄他睡觉那样。

消毒水的味道,令人心悸的声响,他经历过的那些,现在都重现在了陆晚迟的身上。林予川只够用最后的力气给吴启发了消息,他看着那么多的人围作一团,只有一只枯瘦的手,无力垂在床沿。

他只能看见陆晚迟那只手,从空荡荡的病号服里露出来,了无生机。

有那么一瞬,他想过的,或许离开对于陆晚迟而言是一种解脱,那样可怕的想法。可陆晚迟还没有听见吴启说爱他,没有自由地呼吸过窗外的空气,也从不知道……自己早已原谅了他。

“我原谅你,陆晚迟。”林予川将他的手拢在掌心中,“晚晚,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原谅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