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明?白。她有意无意注意着狄兰情绪的变化。她的转账让他冷漠,在窗台之后?,他又没那么冷漠了。狄兰在认真玩游戏,认真扮演丈夫的角色,他要她也全心全意和他一起玩这个游戏,认真扮演妻子的角色。
“我不是?个孩子。”狄兰觉察出钱宁眼中的变化,忽而沉静说道。而后?他再?次贴近女人,环住她的腰身?,有点傲慢地?问,“我是?么?”
热夏的热和旺盛的男性荷尔蒙顿时缠绕住钱宁,她在他宽阔强壮的怀中诚实地?摇了摇头。
他又问:“你需要的东西都?带了?”
“我需要再?检查一遍。”她说。
狄兰抱紧了她,过了一秒,他一点一点放开了她。
他们从切尔西回白橡木用的时间更短。已经过了伦敦高?峰期,宽大的黑色四轮机器移动迅速。在宏伟的巴洛克花园转盘后?,顺滑停下。
西厅的水晶吊灯全都?开了,主厅的呈枝形。铁链自?八米高?的天花板垂下,每一盏看上去古典的水晶吊灯,都?由几十颗仿蜡烛型的小?灯柱组成。天花板上布满华丽的雕塑与油画,墙壁上也如此。
钱宁坐在长桌前的木椅上,兴高?采烈地?看一封又一封自?巴黎的问卷调查。
她没想到真的会有那么多人填好寄过来。她在巴黎发的问卷调查是?英法双语的,但她不仅收到了这两种?语言的回复,还?有中文的、德语的、意大利语的、西班牙语的等等。她显然需要字典。当然也不乏恶作剧的,可这样的恶作剧里藏着人们骨子里的浪漫。
狄兰就坐在钱宁身?边,看她的中文漫画书。她很投入,他偶尔碰她,她不是?根本不搭理他,就是?快速把他的手推走。他很快不再?扰她,让她安心阅读、整理。
西厅很安静。总是?很安静。安静而充满无限遐思,任何意义上。
到今日下午,盛烈阳光下,窗台上发生的激烈还?历历在目,那些美妙的回声仿佛也还?在。
狄兰看着纸上图画,有点心烦意乱。
安静持续着。
直到钱宁看到一份很神奇的问卷。
她情不自?禁说道:“这个人填的非常、非常认真,是?我看的一千多份问卷调查中,最认真的,最让我惊叹的。他,对?,他填的性别是?他。他的每一个回答都?很严谨简洁。他好聪明?,绝对?是?专业出身?。他说他多次来过巴黎,这一次是?在巴黎停留的第?一天,十九岁,英国人……”她看到受访人的信息,欣然莞尔,这一部分只是?基本信息,不会涉及受访人的隐私,她抬头笑吟吟跟狄兰说,“跟你一样。”
她的尾音还?回荡在厅堂。
当钱宁说完这句,她陡然意识到不对?劲。
她看回手中那张纸,纸上潇洒不羁、刚劲有力的漂亮笔迹,应该是?令人过目难忘的。她确实也记得。她在剑桥市政厅门口的梅赛德斯中第?一次见。同样的笔迹,还?出现在她的结婚证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