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一向乖巧懂事的丫鬟,为何会突然露出如此惊恐的表情,仿佛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姜韫兮定了定神,轻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害怕?”
云翠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可能滚落下来。她哽咽着说道:“小姐,您和……公子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啊。”
这话一出口,姜韫兮脸上的疑惑更重了。
她眨了眨眼,看着云翠那副“您可千万要记住”的急切模样,脑子里像是塞进了一团乱麻。
夫妻?楚寒熙吗?
可“恩爱”二字,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更何况,云翠这副像是生怕她忘了这回事,甚至为此惊慌失措的样子,实在是透着古怪。
姜韫兮抽回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绣纹,眉头蹙得更紧了些:“我知道我们是夫妻,可你这反应……是哪里不对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怎么就让云翠吓成了这样。
难不成是楚寒熙方才做了什么,把这丫头吓到了,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无数个问号在脑海里盘旋,姜韫兮看着云翠依旧惶恐的眼神,心里那点莫名的感觉愈发清晰起来
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云翠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满心里都只装着自家小姐。
她望着姜韫兮那双清澈却带着几分茫然的眸子,只觉得心疼得紧,那点因慌乱而泄露的破绽,早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可怜可爱的小姐啊!自小在深闺里被呵护着长大,性子纯良温软,何曾见识过那般翻云覆雨的手段,怎么偏偏就摊上了楚寒熙那样的男人!
一想到楚寒熙,云翠的脊背就莫名发寒。
那可是真龙天子啊!是掌着天下人生杀大权的人物!他竟用这重身份来压她,逼着一同欺骗小姐,他就不怕良心不安吗。
云翠偷偷抬眼,瞧着姜韫兮依旧平静的侧脸,心里头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又酸又涩。
小姐,您别怪奴婢懦弱。不是奴婢不愿帮您争,也不是奴婢不想护着您,实在是……
实在是对方是楚寒熙啊!是那金口玉言、动一动眉梢就能让无数人家破人亡的天子!
她一个区区丫鬟,手无缚鸡之力,在那样的权势面前,就像狂风里的一片落叶,连自保都难,又能拿什么去反抗?
云翠咬着唇,将那些不敢说出口的惊惧和无力,全化作了眼底更深的担忧,望着自家小姐,只觉得心口沉甸甸的。
姜韫兮靠在软枕上,指尖轻轻抚过手臂上缠着的绷带,那里是坠崖磕碰留下的伤。麻药的效力渐渐退去,隐隐的痛感顺着肌理蔓延开来,倒让她混沌的思绪清醒了几分。
她望着云翠,声音轻得像一缕烟:“说起来,我受了重伤,昏睡多日,为何不见爹娘来见我?”
话到此处,她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茫然,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问身边的云翠:“莫非……我是没有”
“小姐!”
这轻声的揣测刚落,云翠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慌,连带着身子都在微微发颤。
她捂着姜韫兮的嘴:“小姐您别胡说!老爷和夫人都健健康康的,怎么会没有呢!”
她慌忙抬眼,眼眶又红了,急急忙忙地解释,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您昏迷的时候老爷和夫人来看望您过,只是……只是老爷和夫人前些日子回了祖籍打理些要紧事,离得远了些。”
“您这边一出事,奴婢就立刻让人快马去报信了,他们定然是日夜兼程地往回赶呢,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小姐您千万莫要担心,更别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