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鹤龄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底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气馁,像只被戳破了气的纸鸢,肩膀微微垮了垮。

但他很快又打起精神,点头道:“好吧,那……路上小心。”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语气里带着叮嘱:“明日我去府上接你?”

“明日还是就在此处见吧。”

“好!”乔鹤龄重重点头,像是怕她反悔似的,“明日见。”

“明日见。”姜韫兮朝他微微颔首,转身提着裙角踏上跳板。

乔鹤龄站在船头,望着她的背影,直到那抹浅碧色的裙角消失在马车帘后,马车缓缓驶远,才收回目光。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根,嘴角忍不住又弯了起来,方才被拒绝的那点失落,早已被明日的期待盖了过去。

风拂过岸边的柳树,嫩绿的枝条被吹得依依摇曳,扫过青石板路,带起几片落下的花瓣。

姜韫兮坐进马车时,将那支芍药小心地放在身侧的小几上。

马车轱辘碾过路面,发出规律的“吱呀”声,偶尔有街边小贩的吆喝远远传来,又很快被车轮声盖过。

姜韫兮靠着软垫闭目养神,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上绣着的缠枝纹方才楚寒熙那双眼淬了冰的眸子,总在眼前挥之不去。

“吁”

一声急促的马嘶突然划破平静,马车猛地一顿,姜韫兮身子前倾,险些撞在小几上。身侧的芍药晃了晃,几片花瓣簌簌落下。

“怎么了?”她稳住身形,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车外传来马夫略显紧张的声音:“小姐,有两位公子拦路,不让马车过。”

姜韫兮眉头微蹙,伸手掀开了车帘一角,看清了拦在马车前的两人。

顾靖川站在左侧,一脸局促地搓着手。

而右侧那人,一身玄色锦袍,身形挺拔如松,戴着狐狸面具,不是楚寒熙又是谁?

她脸上没有一丝诧异,反而缓缓放下了车帘,走了出来。

早在画舫上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后来稍加思考才反应过来。

与楚寒熙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她能肯定,面前这人就是楚寒熙,在画舫上与她交谈之人。

顾靖川被她看得越发不安,瞧瞧面色平静的姜韫兮,又瞧瞧身旁抿着唇、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楚寒熙,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拱手道:“姜妹妹可否下车……哦不,可否借一步说话?”

姜韫兮垂眸看了眼地上的花瓣,又抬眸望向面前的两人,语气淡淡:“不了,时辰不早了,母亲定在家中等我,我该回去了。”

她说完便要转身回车,不等她反应,楚寒熙竟直接一跃上前,长臂一伸便将她打横抱在怀中!

“你!”姜韫兮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攥住了他的衣襟,指尖触到他胸前温热的肌肤,心头猛地一跳。

“大小姐!”马夫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却被顾靖川上前一步拦住。

楚寒熙抱着她转身就走,步履极快,玄色的袍角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

顾靖川连忙朝马夫摆手,干笑道:“莫慌莫慌!我家兄长就是……就是有几句话想单独跟姜妹妹说,没别的意思!一炷香的时间,我保证把你家大小姐原封不动地带回来!”

说罢,他也顾不上马夫信没信,转身就朝着楚寒熙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只留下马夫站在原地,望着自家小姐被人抱走的方向,急得满头大汗。

被楚寒熙抱在怀里,姜韫兮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香气,混杂着一丝淡淡的酒气。

她挣扎了几下,却被他抱得更紧,胸腔里传来他有力的心跳声,一声声,竟与她自己的心跳莫名地重合在了一起。

姜韫兮双脚刚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