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帝王处理政务、决断天下的重地,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不容僭越的威严。
可如今,这条铁律却被楚寒熙亲手打破了。
每日晨光刚漫过殿檐,宫人们便会轻手轻脚地将一张铺着素色软垫的梨花木凳,挪到御案左侧三尺处。
待楚寒熙批阅奏折时,她便坐在那里,或捧着一卷闲书静静翻看,或握着一支狼毫在宣纸上临摹字帖,偶尔困倦了,便支着下巴看他执笔的模样,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扰了殿内的沉静。
这般景象,起初只在宫内传得隐秘,可架不住朝臣们眼线众多。
那日早朝后,几位老臣在文华殿议事,无意间听闻御书房的太监说,陛下为了让姜姑娘看奏折时不费眼,竟让人将殿内的烛火都换成了西域进贡的羊脂烛,当即气得胡须发抖。
三日后,御史大夫李嵩便捧着弹劾的奏折站在殿上,厉声道:“陛下!勤政殿乃国之重地,妃嫔久居其中,于礼不合,更恐误了朝政啊!”
大殿上一时间沉默许久,楚寒熙坐在龙椅之上,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李大人是觉得,朕连分辨政务与私事的能力都没有?”
不等李嵩辩解,楚寒熙的旨意便传了出来:“御史大夫李嵩,妄议宫闱,干预朕之私事,罚俸半年,闭门思过。”
这道旨意像一块石头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朝堂上下顿时噤声。
可仍有不信邪的,工部尚书随后又上了一道奏折,劝陛下“以国事为重,莫要因儿女情长误了江山”,结果不仅被楚寒熙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驳回,还被削了三个月的俸禄。
接连两位大臣因弹劾姜韫兮受罚,朝臣们终于看清了楚寒熙的态度。
他对姜韫兮的宠爱,早已越过了“礼法”二字的边界。
这等宠爱,别说前朝未有,便是史书里也寻不出第二例。
姜韫兮得知此事的时候,已经在勤政殿内等候着了。
“娘娘,您听说了吗?工部尚书因弹劾您,也被陛下罚了三个月俸禄呢!”云翠将茶盏轻放在姜韫兮手边,语气里满是雀跃,“如今满朝文武都知道陛下护着您,再没人敢多嘴了,这多好啊!”
姜韫兮指尖顿了顿,抬眼看向云翠,笑着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倒会跟着凑趣。”
她端起茶盏浅啜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眼底却多了几分思虑,“那些都是朝中重臣,各司其职才撑起这江山。陛下罚他们,虽是为了我,可罚过头了,难免寒了人心,也容易落人口实。”
云翠撇了撇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姜韫兮已望向殿外,日头已过正午,可楚寒熙却还没从议政殿回来。
她只好按捺住话头,取了块软垫铺在御案旁的梨花木凳上:“娘娘要是累了,便先歇会儿,陛下回来奴婢再叫醒您。”
姜韫兮点了点头,起初还撑着下巴翻看书页,可窗外的风声携带着殿内的寂静,渐渐催起了困意。
她眼皮越来越重,最后索性将书卷轻轻放在案上,胳膊垫着脸颊,悄悄趴在御案旁小憩。
乌黑的发丝垂落在素色衣袖上,几缕调皮地贴在她的颊边。
楚寒熙踏进勤政殿时,最先听见的便是这般轻柔的呼吸声。
他刚结束议政,眉宇间还带着几分疲惫,可在瞧见御案旁的身影时,所有的倦意都瞬间消融。
他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了熟睡的人。
姜韫兮趴在案上,侧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小半张白皙的脸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连嘴角都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像是做了什么好梦。
楚寒熙驻足在她身旁,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抬手想将那缕垂在她颊边的发丝拨开,指尖刚触到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