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人能逼他做决定，他很确信，自己当时做出这个决定，必定发自本心。

池依依的眼神闪了闪：“可你并不认识现在的自己。”

七年的时光足够漫长，它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性，此刻的陆停舟是七年前的他，有着少年的意气与坦诚。

他不曾被仇恨磨砺七年，还没学会把七情六欲化作冷漠。

陆停舟听到她的质疑，眉锋微抬：“在你眼里，现在的我并非真正的我，对吗？”

池依依踌躇了一下。

陆停舟道出了她心底最深的顾虑。

可看着他眉间的折痕，她又有些不忍心了。

“你该多花些时间想清楚。”她低声道。

也不知是在劝他，还是劝自己。

“那你呢？”陆停舟反问，“你想明白了吗？”

第312章 不妨试试

池依依被他问住。

是啊，她想明白了吗？

她对他，究竟是感激、信赖、敬佩，还是喜欢？

若是上一世的她，定能毫不犹豫给出答案。

但今时今日，她却不那么肯定了。

“我不知道。”她老老实实回答。

她忽然觉得，今晚就不该挑起这个话题。

“你可以慢慢想。”陆停舟的声音很平静，“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试试。”

试？

池依依抬眼，撞入他深邃的眼眸：“怎么试？”

“你可以试着，真正把我当作你的夫君。”陆停舟道。

池依依有些困惑：“我一直是这样做的。”

她与他成亲以来，始终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妻子的角色，从未叫人看出半分不妥。

“不是演给外人看，”陆停舟耐心解释，“是在我面前，把我当成……你心悦之人。”

“心悦？”池依依顿了一瞬。

她从未尝过男女之情的滋味，又如何辨得清怎样才算真正的心悦。

陆停舟似乎看出她的困惑，淡淡一笑：“如果想不明白，不如顺其自然。”

他捏捏她的下巴，语气自然：“像我现在想捏你，也就捏了。”

池依依愕然。

这人怎么可以把动手动脚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她伸手，也捏住了他的脸。

“像这样？”

再好看的脸，被这样一捏，也难免显得有点滑稽。

陆停舟默然拍拍她的手：“轻点。”

池依依定定看着他变了形的脸，忽然忍不住笑了。

她松开手，将手背到身后。

“若我试过以后，不能如你所愿呢？”她轻声问，“你会怪我吗？”

陆停舟认真想了想。

“我大概会很失望，”他注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放得格外温和，“但我想，我一定舍不得让你难过。”

这句话不是代表现在的自己，而是代表七年后的他。

他一定非常珍惜眼前的姑娘，才会隐忍了那么久。

池依依眨眨眼，心头莫名涌起一阵酸涩。

眼前蓦地一暗，是陆停舟的手掌盖住了她的眼睛。

“别这样看着我。”他低声叹息，嗓音里带着一丝克制，“不然我就反悔了。”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太干净，像天边的云，他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

陆停舟忽然意识到，在她面前，他并不能顺其自然，否则，很容易把人吓跑。

他收回手，看着她清澈懵懂的眼神，轻轻一笑：“夜市上有很多小吃，我带你尝尝？”

灯火如昼，摊贩云集，整条街弥漫着温暖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