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河两岸荒草萋萋,寒雾弥漫。
就在下游某个不知名的河段,一截枯木浮在水上,枯木上伏着两团黑影,正是池依依与陆停舟。
池依依一手死死攀住浮木,一手紧紧环住陆停舟的腰,竭力不让他滑入水中。
之前她在水中挣扎,眼看力气将竭,忽见这截枯木从上游漂来,赶紧拖着陆停舟游过去,抓住了这一线生机。
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自己和陆停舟送上浮木,可陆停舟始终昏迷不醒。
池依依原想找个岸边游过去,但一来体力不支,二来水势太急,她担心自己带着陆停舟,游不到半道就得沉底,只能死死抱住浮木,顺水漂流。
不知不觉间,大雨已经停了,天上云开星稀,四周平野开阔,也不知漂到了何处,但显然已远离京城地界。
池依依只觉泡在水里的半截身子已经冻得麻木,就连挽着陆停舟的那只胳膊也僵硬得不听使唤。
她艰难地动动指头,解开腰间的绸带,将陆停舟和自己绑在一起。
她侧过脸,看着他紧闭的双眸,忧心忡忡。
两人坠入水中那一刻,是他以身相护,承受了大部分冲击。
而他至今未醒,让人很难不担心。
池依依挪动身子,摸了摸他的鼻息。
她的手指冰凉,陆停舟的脸也是凉的。
她不确定是不是手指冻僵的缘故,几乎感受不到陆停舟的气息。
她反复试探,才依稀感知一丝微弱气流拂过指尖。
但那也许是风。
池依依深吸口气,按下心中不安,抬眼望向四周。
前方影影绰绰,似有木桩竖立,像是一个渡口。
她奋力蹬水,推着浮木向岸边挪去。
河水在此处拐弯,水势渐缓,她拼尽最后的气力游近,终于看到清晰的河岸。
岸边搭着一块长长的木板,从岸上倾斜入水。
一根木头柱子断了半截,孤零零地立在木板边。
一艘小小的乌篷船系在柱子上,随着水波轻轻晃荡。
船上不见灯火,船主大约已经睡了。
池依依欲发声求救,一张嘴才发现嗓子干哑。
她索性省下力气,憋足了劲往小船游去。
不知游了多久,仿佛两辈子那么长,浮木突然一顿,和小船撞到了一起。
池依依果断松开浮木,一把抓住船舷。
木刺扎入掌心,她恍若未觉,一手撑住船舷,一手拽着陆停舟慢慢移到岸边。
她在水里折腾了好一阵,终于带着陆停舟上了岸。
她跌跪在浅滩的泥沙里,浑身打颤。
她实在太累了,仿佛又回到上一世,独自在雨夜里逃亡,不知何处才是尽头。
好在这一世她不是一个人。
她看了眼同样摔在泥里的陆停舟,解开两人身上的绸带,挣扎起身。
她跌跌撞撞来到船头,却见船体破败,篷顶漏了个大洞,舱内散乱地丢着些杂物,显然已被遗弃多时。
她失望之余打起精神,爬进船舱翻找一通,竟让她找到了火镰和火石。
她回到岸上,拖着疲惫的身体拾来枯枝干草,用火镰打燃火石,生起一个小小的火堆。
她把陆停舟拖到火堆旁,让他尽可能地靠近热源。
橙黄的火光在夜风中跳跃,照亮了陆停舟的脸,为他惨白的脸颊镀上一层暖色。
直到这时,池依依才脱力地跌坐到地上。
一阵河风吹来,她打了个寒战,不得不再次起身,解开自己和陆停舟的外衣,将它们支在火边烘烤。
她把自己和陆停舟衣袋里的东西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