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正常人在这个世界上存活着，这对他来讲是个很难得行为。

顾星瑶蜷缩在血迹斑斑的地毯上，咬着牙将撕成条的床单缠在掌心，伤口仍在渗血。

门锁转动的声音惊得她浑身紧绷，陆景琛倚在门框，西装皱得不成样子，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平日里温润如玉的精英形象荡然无存，他手里攥着医药箱，声音沙哑，“我帮你处理伤口。”

“不用。” 顾星瑶立刻往后缩，后背撞上床头柜，止痛片药瓶从抽屉滚落，在她脚边骨碌碌打转，“离我远点。”

陆景琛僵在原地，喉结上下滚动，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与苦涩：“我就这么可怕？”

他将医药箱轻轻放在地上，缓缓蹲下，露出掌心三道结痂的血痕，正是刚才夺她瓷片时留下的，“你看，我连伤害你都做不到。”

顾星瑶盯着那些伤口，想起他失控时疯狂却又刻意避开要害的动作，“陆景琛，放我走。”

陆景琛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那里还缠绕着渗血的布条，他喉间滚动着艰涩的吞咽声，伸手想要触碰，却在距离她半寸时骤然停住，“等霍长临来了，我就送你走。在这之前…… 能陪陪我吗？”

“嗯。” 她声音发颤，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怜悯，这个字出口的瞬间，陆景琛睫毛剧烈颤动，仿佛不敢置信，他在她身边坐下。

他知道这只是她暂时答应自己的缓兵之策，可是就算是如此，他也很心满意足了。

“星瑶，我真的好爱你啊……”

他想要靠近顾星瑶，可是却胆怯的像个孩子一样，完全不像之前一样的偏执，吃了药之后的陆景琛是非常的脆弱的。

顾星瑶意识到他似乎是有了什么心里障碍的病，他是真的喜欢她吗？

第319章 我能吻你一次吗

陆景琛的指尖在地毯上无意识摩挲，他盯着顾星瑶掌心渗血的布条，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药味的苦涩。

“第一次见你，是在福利院的梧桐树下。你蹲在地上给流浪猫包扎伤口，裙摆沾了泥，却笑得比阳光还亮。”

顾星瑶的心猛地一缩。她看着陆景琛镜片后的眼睛，那里映着天花板碎裂的水晶灯。

“那时我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却在触到伤口时猛地松开，“口袋里还装着没吃完的锂盐片。你抬头问我‘哥哥要不要一起喂猫’，声音软得像棉花糖。”

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从那天起，我每天偷偷去看你，看你给流浪狗取名‘太阳’，看你把早餐奶分给拾荒老人……”

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突然变大，顾星瑶听见自己的心跳混在其中，他们之间竟然有这样的经历，可是她一点都不记得了。

“你只喜欢那个会发光的我。”

她突然抽回手，血珠滴在陆景琛的皮鞋上，“你没见过我丑陋的一面，没见过我……” 她的声音哽咽，“在霍长临怀里哭得像个废物。”

陆景琛猛地抬头，镜片滑落鼻梁，他想反驳，却看见顾星瑶眼底的阴冷，那是他从未触及的深渊，他一直以为自己爱的是那束光，却从未想过光的背面也有阴影。

“我见过。” 他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指腹擦过她眼角的泪，“但我还是觉得，你连发疯都像在发光。”

顾星瑶的呼吸骤停，“陆景琛，” 她轻轻推开他，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爱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