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下他浑身一僵，面色灰败，而后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像是有什么承受不住的重量压在了身上。

他猛地弯下腰，用手紧紧地捂住脸，如同幼兽般地呜咽着。

她牵着孟观辞离去时，身后传来顾长钰嘶哑哽咽的声音：

“阿晚，不要走……”

第16章

姜照晚置若未闻，面无波动地和孟观辞往另一边的宫殿走去。

途中遇见一个女官时，她漫不经心地说：

“方才远远的瞧见湖边的凉亭塌了，里面似乎有人，姑姑还是派人查看一二。”

待她离开了，姜照晚才发现孟观辞面色沉沉，她晃了晃他的手指。

“你怎么了？”

“看来夫人还是挺关心他的嘛。”孟观辞冷哼一声，意味不明地说。

姜照晚失笑：“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也不至于看着他去死。”

听她不是很在乎的语气，孟观辞脸色这才好转。

这确实是她的真实想法，虽然最后她和顾长珏落得个兰因絮果的下场，可他到底并不曾真的对她做下恶事。

便是养个狸奴，也会有感情。

好歹夫妻相处了十几年，如今姜照晚虽已厌烦了他，却也尚存了一些道义。

思及前世他为她挡下的那一剑，姜照晚在心中一叹。

是非曲直，如何说的清呢。

“也对，方才夫人奋不顾身救我，自然也是最挂念我。”

孟观辞自言自语地说着，看着心情又是不错的样子，唇角上扬。

姜照晚看他似乎是把自己哄好了，不由得轻笑出声。

一向沉稳的郎君此刻耳根微红。

就见他默默地收敛起情绪，恢复了往日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

她却来了兴致哄他，清晰开口：

“夫君说的不错，我当然最挂念你了。”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就惹得他不太自在地轻咳一声，紧抿的唇角在不自知中柔和了许多。

他的步伐跟着她放得很缓。

她微微仰头把目光放在身侧人的脸庞上，看见他眼中泛起的柔软微光。

不禁也挂上了一丝笑意，这人还真挺好哄的。

一同回到席上后，不少人揶揄的目光看向他们二人。

姜照晚这才意识到他们的手还牵着，匆匆挣开。

坐下时便看到长公主殿下眼带笑意地冲她挑挑眉。

姜照晚连忙低下头拿起手边的杯盏喝了一口。

“咳咳……”

“这是我喝的酒，有些烈。”

孟观辞有些无奈地对她说，紧接着倒了一杯茶递到她唇边。

周围这么多人呢，姜照晚哪好意思让他喂。

她赶忙用手接过杯盏，往嘴里灌了几口，好一会才缓过来。

孟观辞又让人上了几碟糕点。

她默默地用了些，把胃里的烧灼感压了下去。

这边兵荒马乱的，另一边也是如此。

宫人来报凉亭倒塌之事。

听到还在里面发现被砸晕的顾小侯爷时。

圣上把工部发生纰漏的官员给斥责了一通。

让太医去偏殿给顾长珏检查伤势。

听太医说是受了重伤，但无性命之忧。

需要将养一段时日。

圣上大手一挥给他批了假，还赐下了一大批的补品以作抚慰。

这些说起来与姜照晚毫不相干，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