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应止听着，只觉心好像被只手狠狠揪住。

他立刻上前握住我的肩，沉声安抚：“枝筠，我没这样想……”

可我推开他的手，消瘦的身子就像我眼中的泪，仿佛随时就要坠落。

“当年你来太师府提亲时，我以为你娶我是真心，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不嫌我是个药罐子。”

“可我没想到，你比那些人更恶劣，你娶我竟是因为我命短，笑话……真是笑话！”

看到我眼中翻涌的绝望和悲戚，卫应止慌了。

五年来，他不是没见过我落寞失意的模样，却没有一次如现在这般让他惶恐。

而卫吟雪察觉到卫应止目光之中的动容，嫉恨骤起。

她直接挤到我们中间，怒斥：“江枝筠，你别不识好歹，若不是大哥娶你，你早就熬成老姑娘了！”

“你既觉得觉得委屈，就自请下堂，省的让大哥落个鳏夫的名头！”

‘啪！’

我扬起手，重重甩了卫吟雪一巴掌。

她愣了瞬，后知后觉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拉着卫应止就哭诉：“哥，她居然打我！”

卫应止却也没反应过来，一脸错愕地看着我。

我一直是温和柔顺的，别说打人，连句重话都不曾说过。

直到听见卫吟雪的哭声，他才回过神：“枝筠，你这是干什么？”

听着男人晗带不满的话语，我的心彻底凉了。

这一巴掌，我打的不只是卫吟雪，还有曾经对卫应止死心塌地的自己。

我看着卫应止，逐渐平静的目光凝成一滩死水。

“卫应止，要是能回到五年前，我宁可绞了头发去做姑子，也一定不会嫁你。”

这话就像拿着刀子生生刨开卫应止的心，叫他连呼吸都带着刺痛。

他想解释，可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

见我转身要走，卫应止忙推开卫吟雪的手，上前将我牢牢抱住。

“等等！枝筠，你听我说，当初……”

“放开我！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我红着眼艰难挣扎。

下一瞬，我只觉一股腥甜从绞痛的心肺里上涌。

我脸色一白，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皑皑白雪上的鲜红刺入卫应止的双眼，怀里的人也一软，彻底晕了过去。

“枝筠！”

卫应止当即将人抱起，哑声怒吼：“来人，叫大夫！”

……

朦胧中，我梦见自己回到了和卫应止成亲那天。

新婚夜，我等来的不是和夫君共饮合欢酒，是醉醺醺、嘴里叫着‘吟雪’的卫应止。

那晚，我看了一夜的雪……

眼泪穿过五年的时光和冲破梦境，从我眼尾滑落。

我缓缓睁开眼，入眼的是青色的床幔。

紧接着，一只熟悉而温暖的手轻轻擦去我脸颊的泪。

我眼神微怔，缓缓转过头，只看到满眼血丝的卫应止。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声音嘶哑：“你终于醒了，枝筠，你昏迷了整整三日。”

顿了顿，他语气沉了下去。

“枝筠，从前是我不对，大夫说你是肺寒加上气急攻心才晕过去的，往后我一定顺着你，再不惹你生气……”

这番话说的虔诚又郑重，可我只觉身心俱疲。

“卫应止，我想回家。”

我的声音轻的像阵风，却像巨石砸在卫应止心头。

他握住我的手：“这里就是你的家。”

闻言，我苦笑。

家是能遮蔽风雨，是能让人安心的地方。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