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不说话，卫应止以为我默认了这事，便转了话题。

“午膳不用等我，吟雪说冬日不好出门，闷得慌，叫我带她去马场跑一跑，松快一下。”

闻言，我眼神一黯。

这半个月，卫应止大半时间和心思都花在了卫吟雪身上。

我这妻子倒更像是将府的管家。

积压在心里的苦闷让我咳嗽了几声，我立刻端起桌上温热的汤药，拧着眉咽下。

似是察觉到我异样的情绪，卫应止眉宇划过抹不安。

他立刻往我嘴里塞了颗蜜饯儿，又轻轻揩去我嘴边的药渍。

“是因为我老陪着吟雪，你不高兴了？”

原来卫应止不是读不懂我的情绪啊。

我微微垂眼：“你对妹妹好，我有什么不高兴的？”

卫应止刚要开口，被急匆匆跑进来的小厮打断了。

“将军不好了，袁公子来将军府寻二小姐回去，两人现在在前厅吵起来了！”

卫应止以前因为下人喊卫吟雪袁少夫人，迁怒过不少人。

此后将军府的下人，便只敢管她叫二小姐。

小厮话都没说完，卫应止就已经拎着马鞭走了。

我身子差，喝完药后吹不得冷风，只能遣了翠竹去看。

我坐在屋里，透过窗缝看院中那株开得正艳的墨兰。

五年了，我没有哪一刻觉得那株墨兰这样碍眼过。

心焦烦闷时，我总爱翻一翻那些‘不入流’的话本。

我坐在桌前，手指无意识的戳弄着卫应止送的那只木雕肥啾。

不多时，翠竹便急匆匆跑回来，满脸焦急。

“袁公子在前厅同二小姐吵的天翻地覆，还险些动了手！”

我没想到那袁廷舟竟这样胆大，居然赶在将军府放肆。

翠竹喘了几口气，又断断续续说。

“袁公子说二小姐嫁进袁家伺候他是天经地义，阻止他纳妾、不侍姑母，犯了七出之罪，她这样的京中定无人敢娶，将来只能剃了头出家当姑子。”

“将军一怒之下便打了袁公子，还说、还说……”

我心不由一沉，手下意识攥紧：“还说什么？”

“将军说，若是二小姐被休，那他便娶了二小姐！”

第4章

‘嘭’的一声轻响，书从我的手中落地。

我没想到卫应止为了给卫吟雪，竟不顾将军府的清誉名声！

一股难上难下的气堵在胸口，我险些将心肺都咳出来。

翠竹心疼不已，忙替我顺背。

我转头看向窗外，那株墨兰傲立于洁净的白雪当中。

它开得那样艳丽，竟将覆雪的红梅都比了下去。

入夜。

卫应止裹着一身风雪进屋时，我正坐在窗前的书桌边画梅。

他边将披风上的落雪抖落：“怎么还没睡？”

我见他并没有打算说今日下午在前厅发生的事，便搁下笔。

“看梅花开得正好，想画下来。”

面前的女人坐在灯下，烛火映着那柔婉的脸。

落在卫应止眼中，一切是那样静谧祥和。

一股暖意涌上他的胸腔，他忍不住上前将人圈在怀中。

卫应止长舒一口气，像是卸下紧绷又疲惫的情绪。

“从前我在外打仗时，好几次伤重到差点熬不下去。”

“那时我在想，你还在家中等我，而且身体又这么差，我走了，有人为难你可怎么办，想着想着就熬下来了。”

听着这话，我目光闪了闪。

这是我第一次听卫应止说起军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