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句打趣，反叫我心里冒了几分苦涩。

书中佳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说的又何尝不是我。

虽没有相思成疾，郁郁寡终，我也得偿所愿嫁给了年少喜欢的人。

可我偏偏五年都难挤进自己夫君一颗装满别人的心。

我拿回书，语气悲凉：“若我能有至死不渝的爱，又何须看书里别人的故事。”

卫应止没听出我话里的伤感，倒觉得我这番拈酸的话有趣的很。

他亲昵的捏了捏我的脸颊：“再多说两句，你醋起来比平常可爱。”

我拍开他的手，没好气瞪他一眼。

卫应止含着笑，顺势将我揽入怀中。

“我知你还在为我昨天的话生气，但你有气就撒，别憋在心里，把身子憋坏了可怎么办。”

男人温声的哄慰稍稍抚慰了我的情绪。

我偏过身子，准备倚进卫应止的怀中。

可卫吟雪的声音骤然响起。

“嫂子，听说你的女红数一数二，我特来向你请教！”

人还没出现，卫应止便下意识似得松开我，站起身。

我看着他落在来人身上的目光，心不觉一紧。

还不等我说话，卫吟雪就骄纵的将卫应止往外推。

“哥，我和嫂子要说闺中话，你个大男人别在这儿。”

卫应止纵容一笑，连说三个好字便出去了。

我静静看着，直到卫吟雪坐下，才淡淡开口：“有话直说。”

卫吟雪也收了笑。

“嫂子，虽然咱俩不太见面，但我瞧你也是一年比一年消瘦了，我大哥常年征战在外，偌大一个将军府交给你，你这身子骨怕是……”

我自然听得懂她的言外之意。

心中只觉窝火，反唇相讥：“将军府的事情，自然不劳烦袁府的少夫人多心了。”

这话戳中卫吟雪的痛处，她脸色沉了些许，却很快稳住心神。

“忠言逆耳，太师府的嫡女应该比我这将军府养女更拎的清吧。”

等到卫吟雪施施然离开，我还坐在椅子上久久未动。

绵长的钝痛绞紧了心肺，连呼吸都滞涩。

过往种种浮现眼前。

是卫应止从不肯在卫吟雪面前与我展露亲昵。

是每一次离家，都要叮嘱我照顾好卫吟雪和她心爱的墨兰。

一个等着我死，一个盼着我和离交权。

看着桌上的自己日日都要吃的人参养荣丸，我红了眼。

都盼着我死，可我偏要长命百岁，偏要坐稳这将军府当家主母之位！

第3章

年关将近，整个将军府上上下下忙得脚不沾地。

我拨着算盘，看着厚厚的账簿，揉着紧蹙的眉心。

卫应止一进屋，就见我满脸愁绪，便问：“苦着脸看什么呢？”

我看了他一眼，把账簿推到他面前。

“这是卫吟雪这半个月的支出，胭脂铺子送来的账单共二百八十二两，布坊五百七十四两，首饰铺一千六百三十二两。”

“一共两千四百八十八两，抵得上平常将军府上下近半年的开销。”

可卫应止只扫了两眼便放下了。

“不就花了些银子么，依她吧，她从小便是如此。”

他不甚在意的态度，叫我有些恼。

“如今不比从前，卫吟雪已经嫁了人，况且年底开支本就大，各家之间的贺礼和打点都少不了。”

“还有按你的要求，每年年底要给军中死去将士的妻儿添些抚恤费。”

“年底的每一笔账都需要精打细算，她不该不问过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