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楚自己的病情，把情况告诉急救医生后，医生很快给我做了紧急处理。

被从抢救室推出来时，我听见婉君姐在给队长他们打电话。

她大概是被我在车上的样子吓到了，说话时声音都在抖。

“许岁宁的家属在吗？”

听见医生的声音，婉君姐仓促的挂断电话转过身。

大看到我苍白的脸，她眼中闪过惋惜和怜悯：“感觉怎么样？”

怜悯。

我真的很不喜欢这个词。

如果有人对我好，爱我，我希望是因为欣赏我，而不是因为可怜、同情。

可他们对我露出这样的目光时，我根本无法回避。

“病得这么重，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婉君姐握住我的手，声音哽咽。

不管是因为什么对我好，在程季白消失的这三年里，婉君姐对我的关怀和照顾都不少，我很感激她。

此刻，我冲她扯了扯唇，露出一抹笑。

“就算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不是吗？”

“与其让大家跟着难受，不如不说。”

婉君姐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和季白都这么好，本来都要结婚了……真是造化弄人。”

我闭了闭眼，谁都没有做错。

说到底不过是缘分两个字。

有缘无分罢了。

队长赶到医院的时候，我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

他们都很不解：“岁宁，你这刚从抢救室出来就这么急着走，身体吃得消吗？”

“要不再留几天吧？”

我撑着虚弱的身体摇头：“不了，我还是想回家，回家休息得更好。”

我今天发病的情形，在他们看来或许吓人。

但对我来说，不过是常态，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我坚持，他们也就没有再阻止，只是反复提醒我要注意安全，有事给他们打电话。

我上了出租车，和他们挥手告别。

“婉君姐，帮我给程季白带句祝福吧。”

祝他和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话，我说不出来。

“就祝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长命百岁，岁岁无忧。”

“拜拜。”

程季白，即便我们此生无缘，我仍旧希望你平安健康，好好活下去。

第9章

飞机落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

我拖着行李箱坐在机场，忽然觉得无比茫然。

脑海中又回荡起出院前医生说的话。

“许小姐，你的病情现在在急速恶化，情况不是很乐观。”

“我的建议是，尽快住院手术。”

“虽然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但是……”

医生还没说完我就开口打断了他：“如果不做手术呢？”

“如果不做手术，我还能活多久？”

“一个月……最长，也不会超过三个月。”

一个月。

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从医院出来之后，我只想着要离开那个小镇，但其实我并没有想好自己的目的地。

我并不想回家。

那个空荡到能听见自己回声的家，也很冷。

所以此刻，坐在机场的大厅里看着人来人往，我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后来，我意外听到一对情侣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