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2 / 3)

柏随意扯了个谎,他不想让严逐为此自责,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小半年,再强调反倒是像翻旧账一样,更何况,也确实不是严逐的错,这么想着,金柏又补充道:

“跟你没有关系,当时是我对不起你,也是我主动提的分手,反正现在都好全了,我们不聊了行吗?”

严逐看着没什么反应,一直盯着金柏的胸口发呆,只是腰背弓了下来,看着苍老了许多,像是被糊弄过去,金柏偷偷放松了些,刚想说一些别的话题引开,却发现男人缓慢地动了动眼,木僵地从床上下来,冲他说了一句“等我一会”,接着拿起睡衣离开了卧室。

他没什么烟瘾,可刚刚严逐却觉胸口像有火在燎,满身发麻地痒,他不敢看金柏,于是不得不到阳台抽一支烟。

雨后月光澄澈,严逐还是站在他们刚刚喝酒的窗边,没喝完的红酒还停在杯子里,可适才那些旖旎温暖的氛围却烟消云散。

一支烟的时间,足够严逐想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可能是没看清,严逐记起姜璨给他看的那个诊断报告,癔症性失明,上面的每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分手的时刻历历在目,他想起当时金柏不肯看他,无论他怎么哀求都垂着头,包括那场精心策划的烟花,燃了那样久,可金柏却连头都没有往那里偏一下。

当时严逐以为他已恨自己到极致,于是提出分手,连最后一眼都不肯留给他,却从没想过,金柏是因为看不到才不肯抬头。

那么长的山路,他是怎么走下来的呢?

当时自己因为害怕金柏的冷酷,于是抛人离去,他知道金柏一夜未归,却只当是对方赌气,没有去寻。

M国的春天来得那么晚。

严逐甚至能记起金柏当时的穿搭,是单薄的毛衣配大衣,师妹还在服装店的时候就给他发了照片,是他觉得好看,于是选了这一身,全没想到那样的搭配怎么能扛过晚风。

第二天呢?第二天金柏穿了什么?他换上了自己最厚的羽绒服,还围了围巾,从头到脚都包了起来,尤其是脸,为什么挡得那么严实?是发烧畏寒吗?脸上有伤吗?

种种揣测几乎要把严逐逼疯了,他错过了金柏最需要他的时候,因为自己的主观臆断而不信爱人的辩解,又为了维护那些狗屁的自尊,在知晓爱人整夜未归坚持赌气,不闻不问直到金柏主动给他发消息,跟他说“对不起”。

金柏跟他说“对不起”。

他怎么配,又怎么敢。

他习惯在关系里身居高位,等着爱人主动摇尾乞怜,要求感情中的边界感,在需要恩爱的时候施予一些浪漫,在矛盾爆发后迅速划清界限,并自认为这是理智且富有安全感的行为,殊不知这就像他的父母一样,这不是爱人,一场投资,一场博弈,怎样描述都行,但这不是爱。

一根烟燃尽在指尖,直到灼烧的痛感响起,严逐才结束了那些回想,其实金柏的所有异常都有迹可循,无论是那些停留在匹配页面的游戏,还是频繁在下午的嗜睡,是他自己眼高于顶,看不到金柏无声的呐喊,又以高傲的姿态,一步步把金柏逼出自己的世界。

重新返回卧室,金柏还靠在床头坐着,见他进门,主动说道:

“你真的不用自责,是我自己的问题,虽然山里没有路灯……”

“是因为眼睛吧。”严逐不忍再看他蹩脚的解释,“你的左眼会突发失明,那天在山上,你看不到了。”

金柏沉默下来,不再做无谓的掩饰,无论严逐是从什么途径得知他的眼疾,既然到了这一步,想必什么都瞒不住了。

明明是想抛掉一切,重新再来的,金柏心想。

“很冷吧,被留在山上,我记得你穿得很薄,”严逐仿佛陷入了自虐一般的想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