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每年送出去和迎进来的天潢贵胄不少,有的时候有的职位,并不是表面功夫那么简单。
周词琛的家人起初也想把他捧到这个位置上,让他早早学会掮客的做派,只可惜他心太野,难约束。
这担子太重,他不愿意,有的是人争破头颅。
周词琛的头吊在沙发扶手上,往后仰,倒着盯着祁言川许久,突然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祁言川没理他。
周词琛便自顾自地拾起那张被自己坐在屁股下面的简历,道:“那我走了。”
祁言川还是没理他。
出了门,周词琛拿着那张皱巴巴的纸,逐字逐字地看。
倒不是内容太多,令人目不暇接。反而是内容太少,引起了他的注意。
周词琛盯着那张小巧的一寸照片,翻来覆去地看,在某个灵光一现的瞬间,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池云生。”
他喃喃地念出姓名栏上的字,唇角弯出一个深邃的笑容。
*
祁言川从校长室出来时,已经是落日霞辉时分。
他许久没有见过晚霞,周一到周日的傍晚都有数不清的琐事,难得有闲暇,不禁驻足看了看。
最近他总是频繁地透过某些事物想起云城的种种。
明明只是在那里短暂地生活过几十天,他在重返故土以后却恍惚隔世。
可人的故乡往往是说不清楚究竟在哪里的。
祁言川散漫地想着。
远处体育馆传来喧哗,是网球社团解散了,学生们正成群结队地出来。
他垂眼并不太用心地盯着那行人看,游鱼一样。没几步路便被装进黑色汽车形状的盒子里,在这样绚烂的天空之下,所有人的面孔在他看来竟都是一样的。
他正准备离开,余光里却瞥见了什么。
只一秒,或许一秒都没有,在视力还未曾落实,脑子也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他的身体就已经开始奔跑。
目光里晃动的残影,印在记忆里仍旧鲜明的模样,以及逐渐压下来的、即将垂落的夜幕,都在拉长祁言川的心跳。
终于下了楼,不远处就是体育馆,他扶着楼梯的扶手在喘气。视线抛向同样的位置,想要再一次看清刚才在楼上所目睹到的人。
可目光所及之处,根本没有他冲动一场的期待。
“祁言川?你怎么在这?”
是莫羽发现了他。
她旁边站着她的妹妹莫灵,对方正眨着一双水眸,惊讶地望着他。
大概是这个位置,祁言川问:“这里刚才来过什么人吗?”
现在是放学时间,人来人往。他问的问题真是奇怪,莫羽问他:“你是不是发烧了?”
莫灵破防地尖叫:“祁言川也会生病吗?”
他没插入这对姐妹耍宝的对话,听莫羽说她是在这里一直等妹妹下课。今夜有长辈的生日宴,她们要一起去的。
祁言川没再打扰,恰好司机的电话进来,他说了再见。
莫羽问妹妹:“你不是要邀请了你的好朋友一起去生日宴吗?她人呢?”
莫羽好没气地答:“早就走啦。说是要上补习班。”
“她家里人管的很严?”
“好像是吧。”
“但就算是这样,云生不也还是陪你参加网球社了?”莫羽摸下她的脑袋,“不是人人都像姑姑那样,对你毫无指望的。”
莫灵吐下舌头。
“所以我喜欢她,她和明华里的人都不一样。”
*
云生很忙。
除了要完成池云深布置给她的“任务”,她对自己的要求也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