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酒汤端出去的时候医生已经来了，正在给池云深挂点滴。

一助客客气气地把人送出去，云生端着碗放在茶几上，池云深闭着眼睛。

不知道她是不是睡着了，二助忙上前把流速调慢一点。

“就这样吧。”池云深说，“快点打完我好睡觉。”

二助又赶紧调回去。

云生倒是觉得她可以不调回去，做个样子给姐姐看就可以了。

“醒酒汤做好了，姐姐喝一点吧。”

云生蹲在地上，捏着勺子，仰视着池云深。

这个在她记忆里，无论处于什么阶段都无比高大、意气风发的女人，如今却像一件被揉乱的毛衣一样静静地躺在沙发里。

那双眼睛无论何时都是清亮的，如今却藏着水光，流露出疲惫。

池云深看了她一眼，一边摸窝在她身侧的小狗，一边问。

“今天去上课感觉怎么样？老师合适吗？”

“老师很好，我……”云生本想说老师提议她放长假的时候可以到国外去旅居，因为提高口语最好的方法就是创造一个语言环境。但是看到这样的池云深，想到那些费用，她张张嘴，把话都咽下去了。

池云深没追究她的犹豫，但显然她很轻易就能洞悉孩子的心思，特别是这个孩子还是她从小带大的。

她本可以转头就让助理安排旅程，但心思流转几秒，还是选择了：“有需要就开口。”

云生低下头，“嗯。”

池云深又闭上眼，显然是累极了。

客厅陷入沉默，显得一助折返的脚步声特别大。对方神色为难地上前，并不想打扰上司休息，但这件事情她拿不了主意。

于是只好踌躇着开口，“池总，唐先生的电话。”

“他怎么还好意思打电话来？”

还没等池云深开口，二助就像炮仗一样炸掉了。被不冷不热地瞥了一眼后，才不甘地偃旗息鼓。

一助没理她，只等待池云深做决定。

云生还蹲在那里，心知她们话里藏话是因为有的事情不便让她知道。于是她站起来，想暂时离开。

可池云深却在这时朝她伸出了手。

是要勺子。

云生忙不迭地把碗一起送到她手上，只见她慢悠悠地喝着醒酒汤，并不十分在乎地说。

“我得休息了。”

一助顿悟，把手机塞进公文包里，双手交叠在前，鞠了个躬便带着二助离开了。

恶霸

周词琛翘课了。

他到休息室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才刚坐下，门就从外面开了。周词琛往后看了一眼，是上次来告状的那小子。

对方应该是花了点功夫才把那些被刷掉的简历找回来，脸上还带着点得意，不过一看到周词琛，又老实了。

“给我吧。”

没人敢拒绝这种恶霸，他不愿惹麻烦。想来周词琛虽吊儿郎当，但也是副会长，于是这沓资料就顺水推舟到了周词琛手里。

这人百无聊赖地翻了几张，倒不是为了寻找遗珠，而是想挖掘新的漂亮面孔。

祁言川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纸张散开在茶几，沙发上躺了一条一百八十多厘米的懒虫。

容纳不下，一双长腿露出来。

“没事不用过来。”他走过去的时候踹了一脚，“又不是上班，不需要你打卡。”

“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而已。”周词琛笑。

“躲着的时候手也没闲着。”

见他计较，周词琛直起身来，把桌上七零八落的纸张整理好，摔到他桌上。

倒不是有情绪，只是他向来没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