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工整遒劲的字迹力透纸背，虽然只是寥寥两句，却足以道明旅行者历经此处时的心境。

祁言川发完了，重新站回讲台。

他俯视着台下，一个个尚且瘦小的孩子。

祁言川静静地扫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每一个，都深刻地印入了他人生的篇章里。

“这些明信片，都是我曾经到过的地方。”

他说，“上面写的话，或许有的大家现在还看不懂。但是我当下想要和大家分享的不是文字，而是图片。”

“我期望你们看着这些的风景，有朝一日，能够站到这片风景里面。”

这件事情，从祁言川第一天来上课开始，就在准备。

云生一言不发地远远望着他，心跳激动起来，每一次都猛烈地撞上胸腔。

是她在为祁言川的话而感到撼动。

他说：“这份礼物之所以每个人都有，是因为你们每个人的回答都很好。”

“梦想，是没有标准答案的。实现梦想的方式，也同样没有。”

他说完这番话，教室里陷入一片沉默。

窗外树上传来不绝于耳的蝉鸣，头顶的吊扇在嗡动，孩子们抬着头，小小的身躯连成一片，像被太阳晒得发光的金黄稻穗。

云生有些出神地想，原来，夏天还会有这样的安静的时刻。

祁言川没有说再见，也没有安慰他们。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教室中间，站在学生们中，最后一次饰演好老师的角色。

放学了。

云生看着他在门口送孩子们出去。

最后一个是芝麻。

他背着书包，站在门口想走又不想走的样子。

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问。

“祁老师，我能不能问问我考了多少分？”

祁言川很诚实地告诉他，“试卷我还没有改，但是我看了你后面的回答，我给了满分。”

芝麻的眼睛写满了惊讶。

他圆圆的、黑黑的眼睛眨了几次，抓着书包肩带的小手攥得很紧。

“我从来都没有拿过满分。”芝麻小声地说。

比起其他孩子，他的成绩一直都是中下。

“我甚至还写错了字，最后一句话也没有写完……老师，为什么你会给我满分呢？”

他温柔地摸了摸芝麻的头，告诉他。

“写错字和没写完都不是致命的问题。以后或许你还会做错选择、来不及选择，但是……”

“我相信你的梦想，并不会只存在于纸上。”

*

云生溜回了办公室。

那沓试卷静静地躺在桌上，她翻了翻，找到芝麻的试卷。

梦想那里写的是，我要当飞行员。

实现的方式最后一句话写的是，我会一直期待我成为飞行员的那一天。

一个红点晕开在他的答案之间，可见评卷人在此有过思绪停留。

最后，大大地打了一个勾。

三小时了，大王该更了

你。。

月边细雨

忙到天快黑才走。

外面临时下起了大雨，云生不得不在办公室等待雨停。

祁言川在收拾工位上的东西。

其实没有什么是属于他的，多是孩子们的试卷、留言贴、作业本，还有一些草稿纸。

孩子们离开的时候，不乏扯着他的衣袖问他还会不会再见的，也有哭哭啼啼说舍不得他，谢谢他的。

这些情感，云生对祁言川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