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川无声地抬起双眸，迎上他被烟雾蒙住，却仍旧锐利严厉的视线。

“你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

他没有问祁治林那天在哪里，因为只要他想知道，这个世界上就会遍布他的眼睛。

“方便告诉我她是谁吗？”

祁言川缄口不言。

祁治林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对他的沉默并不恼火。

他只说：“我不是你母亲，对你的教育方式也就不像她那么严苛。”

“只是你既然是我们的孩子，就应该明白。”

“我和厉女士虽然离婚了，但是在某些事情上，我和你母亲始终保持着一致的观念。”

“小川，你一直很聪明。”

你应该知道，这个“一致”代指的是什么，又有多少份量。

满分

最近又开始下雨了。

云城每逢夏季总会如此。

阿妈自从从县城回来以后，心情明显好多了。

原因是这已经是表姐的第三个女儿。

她在家里，在邻里，绘声绘色地说着表姐婆婆的脸色和她老公的态度，嘴巴上虽然都是些惋惜和可怜的表达，但是脸上的幸灾乐祸怎么都藏不住。

别人的难过总是能令她好过一点，即便和她毫无关系。

云生左耳进右耳出，没事的时候就开始做高中的数学题。

有时候碰到难的，她会去问祁言川。

这人近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低沉。

那天早上他把自行车还回来，和云生一起上班的时候，云生很激动地告诉他自己因为成功接生的事情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问他：“怎么你这个主治医生反而那么淡定？”

他扯下嘴角：“我算什么主治医生？”

“我没开玩笑！祁言川，我觉得你真的很有当医生的天赋！”

“你看你脑子灵活，遇事也不慌，又对这个学科有兴趣……”

“虽然学习的过程可能会比较困难，但是这不是你的梦想吗？”

“既然是你的梦想，那你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朝阳从面前的远山中升起，很难想象，那样单薄的山体里会藏着一颗普照万生的心脏。

光晕遮挡了祁言川的表情，云生只能听见他轻轻的、有些无奈的一句。

“或许有机会吧。”

为什么是或许呢？

云生不明白。

他的人生应该是一张准备好纸笔的答卷，等着他肆意书写。

祁言川在犹豫什么呢？

直觉告诉云生，问出来太冒昧了。

像他之前说那样，人的梦想很善变。

也许祁言川还没有认真地做出选择。

如果是那样的话……云生有些不知所谓地期盼，祁言川能够因为她的话和与她共同度过的这段经历而下定决心。

辅导班的课程已经进入后期收尾阶段，祁老师在授课这么久以后，决定进行一次简单的期末考试。

他很会收买人心。

从奖励每周回答最积极、表现最出色的孩子这个行为就可以看出。

云生眼看着他放在办公室里用以装载奖品的箱子越来越空，一时之间竟猜不到他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当作期末考试的奖励。

她以为祁言川会继续去她之前推荐的店铺里进货，可每天上班他都是空手来。

如果不是相信祁老师的人品，云生真会以为他在唬人。

课间，他们靠在办公室外面的走廊聊天。

“你是说我吗？”

云生对他的请求感到不可置信，指着自己的鼻子重复。

祁言川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