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有心上人的，几乎都会借着今天来表达心意。

通常都是通过吟唱来传达男女各自占据一方的阁楼，倘若心意缔结，歌唱者则会抛出绣球花做成的花团。

“会事先通知吗？”

云生摇摇头，“不会。”

祁言川问：“那怎么确定对方是不想扫兴，还是真的心有灵犀？”

她愣了愣，似是没想过这种情况。

因为一般能够对唱的，几乎都是已经暧昧了一段时间的男女。

没人深究。

场面火热起来，他在一片喧闹和起哄里垂头靠近云生，好让她能够听清自己说话。

“那你呢？你有收到过花团吗？”

他离自己的耳朵起码有半个拳头的距离，呼吸却肆无忌惮地扑在自己的侧脸。

云生被烫了一下，僵着没躲，几秒后疯狂摇头。

“是吗。”祁言川若有所思地说。

他还以为于晴是在用这种事来调侃她。

云生的半边脸颊麻麻的，还没想通，长笛便响起来了，是情歌的前奏。

她和祁言川站在平地上，没上前凑热闹。

天黑下来以后星空璀璨，似铺满碎钻的幕布。

盛大的火光映亮歌舞和人潮，偶有风声，将光芒晃成一汪浊酒，令人头晕目眩。

热闹里，她似嘀咕般小声说了句：“但是有人喜欢我。”

她一直都知道。

而且不止一个。

云生以前一颗心扑在学习上，从来不在乎这些事情。

但是她也意识得到，自己还算是个漂亮的孩子。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较劲，突然和祁言川说这些。

云生撇过头，祈祷看到他因为没听清而疑惑的神色，却又听到他略带笑意的一句。

“是吗。”

少女的脸颊在一片炫目的火焰中被烧得晕红，那是篝火的眷恋所染，还是心头的悸动所致，无人得知。

祁言川拨了下她头饰垂下来的那一小截流苏，语气有些严肃，又很淡然。

比起叮嘱，更像是随口的一句话。

“早恋不好。”

那个瞬间，空中晃过仿佛什么东西，隐约可见是紫蓝色的花束。

伴随着阁楼上爆发出的几乎要盖过歌声的尖叫和笑声，烟火猛地亮起，巨大的轰鸣震颤世人，聚焦住了所有的感官。

云生便理所当然地在这震撼里沉默。

她扭头就能看见，祁言川抬起头看向亮如白昼的天际时，被照亮的瞳孔。

绚烂的烟花盛开在天际，火光和星光映亮他还略带稚气的脸庞。

是那样地清晰，明朗，在忽明忽暗的光线和震耳欲聋的声动里永存。

像无法褪色的照片，深深地印在云生的记忆里。

她说了一句什么，祁言川没听清，歪着头朝她靠近。

“嗯？”

“真好。”

女孩的声音轻轻的，不知道是想让他听清，还是不想让他猜到。

“今年的庆典，你能来，真好。”

祁言川没问为什么。

“嗯。”

他重复道：“真好。”

能认识你，真好。

*

节后便接近夏末，云生早上偶尔会被推土机的声音吵醒。

推开窗，能看到以前几乎不会出现在居民街道的器械，或者一些并不常见的热闹。

特别是李叔叔家的饭馆，加盖两层，还把左右两边的店铺一起包揽了，近日常被被别人调侃说以后也算是五星级酒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