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

推开包厢的门，里面乌泱泱的都是人。有的坐在台下吃，有的站在台上唱，定睛一看，涕泗横流地拿着话筒的人正是许青呈。

云生找了个位置坐，和周围的人打了招呼，就开始和祁言川说悄悄话：“哎哟我真是受不了他了。我本来对他任期已满的事情很伤心的，但是他每天都在我耳边翻来覆去地说，害得我现在只想他快点走了。”

祁言川还没回答，于晴就带着一身酒气从身后走过来，捏她的肩膀：“说谁坏话呢？我可听见了哈。”

“迟到还不守规矩，罚酒！罚酒！”

祁言川说：“我替她喝。”

于晴手一挥，“有你什么事？我们女人之间小酌一下，你一个赘婿不要插手。”

抒情的伴奏和鬼哭狼嚎的歌声都盖不住这一圈的笑声，云生拍了拍祁言川的手，示意没事。

干脆地自罚三杯，而后开始大快朵颐。

席间醉醺醺的许青呈开始敬酒了，每走一桌都要发表重要讲话，云生说：“他这是年纪大了，开始喜欢形式主义那一套了。”

这话虽然是埋汰他，但是祁言川知道，云生心里还是舍不得。

那是她并肩作战的伙伴，是她最有默契的搭档，这些年他们几乎是从零到有，一滴汗一滴泪地堆砌出一个灯火长明的风水宝地，那么多心酸，那么多过往，怎么能够凭借几杯酒、几句道别就释怀。

轮到云生这桌了，四周都默默安静下来。

许青呈一改挥洒热泪的狼狈模样，强撑着清明，双手举着酒杯和云生碰杯。

“池工，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想听可以回头问问那些人。”他指了下后面那桌。

云生说：“没事，我不想听。”

窸窸窣窣的笑声里，许青呈仰头，一饮而尽。

“江湖再见。”

“好，江湖再见。”

七月的蟋蟀即便到了深夜也仍在孜孜不倦地嘶吼，似乎是要将错过的夏天全部弥补。这一季只占据了年岁中四分之一的时间，却因为它们短暂的生命而显得无比漫长。

云城的夜晚是如今为数不多可以看到星星的夜晚，酒过三巡，宴席散于热闹的街头。

云生红着一张热腾腾的脸牵着祁言川吹风，鼻息里满是烧烤和油炸食品的味道，他们穿梭在许多陌生面孔当中，慢吞吞的，心里没有目的地，眼睛里却带着对路途的熟悉，而显得特别明亮。

“你说山顶能不能够看到北斗七星？”

“应该比较难。”

他们地处板块偏西的位置，尽管如今正是北斗南指的时节，却也因此而错过。

“那流星雨呢？”

知道她是喝醉了，祁言川哄小孩般说，“会有的。”

“什么时候？”

“任何时候。”

“任何时候是什么时候？”

“每一个你想要见到流星雨的时候。”

绕口令似的，云生被绕晕了。

他们找了个便利店坐，外面通往二楼的石阶正是一个说悄悄话的好地方。

云生跟做贼一样带着祁言川上去，虽然并不知道买了两瓶波子汽水以后，他们有什么可心虚的。

十五岁第一次见到他的夏天，他们也是因为汽水而结缘，在燥热无比的夏日里得到一场短暂的休憩。

云生其实很少会回忆起那段时光，因为和往后的跌宕起伏相比，似乎有些太平淡了。

可当她彻底安静下来，闭上眼，发现自己原来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那时候的祁言川。

“那时候我说我要到外面的世界去找你，其实心里很清楚自己在痴人说梦。没想到后来居然成真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