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下接到池云深的电话，云生很爽快地答应了。

然而她并没有很快挂电话，那段彼此心知肚明的沉默大约持续了一分钟，手机里才传来被挂断的嘟嘟声。

云生摸着有些发烫的手机外壳，突然抬头，看了看今晚的天空。

皎皎明月悬挂高空，一如她童年时般洁亮。

有的事情在她离去的这些年里一如既往，可也有的事情，在她的归来中得到了推动。

她做的似乎已经够多了，又似乎还不够。

小侄女的生日在周日，云生特地把朋友们都叫上了。

表姐离婚以后就住在一条小弄堂里，是租的房子，虽然逼仄，但是因为两个大女儿都上初中住校了，所以除了周末，平时也比较宽敞。

许青呈提前打好的一大簇气球差点挤不进去，于晴在旁边气急败坏地说：“都说了来了再打了！”

倒是方宝薇，时隔这么久了再次和许青呈见面，主动帮他分担了一点，好减少气球的数量，让他通过窄巷。

许青呈感激地看向她，她羞怯地笑了一下，很快移开视线。

池工和她男朋友抱着蛋糕和礼物走在前面，许青呈走在中间，她和于晴走在最后，这排序让方宝薇可以大胆地打量起前面的人。只是越看，越觉得自己以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偷偷和于晴说：“没想到池工突然就有男朋友了。”语气里既含有歉意，又带着八卦的兴奋和衷心的祝福。

于晴笑了笑：“哪里是突然有的？缘分到了而已。”

“你也是。别想太多，只是缘分没到而已。”

方宝薇抿下唇。

到了门口上了楼，表姐来开门，看到那么多人进来，还吓了一跳。不过她总是放心云生的，和她偷偷耳语，让她去把今天的寿星请出来，自己则钻进厨房里，生怕两个帮忙打下手的女儿出什么岔子。

小侄女正坐在卧室的梳妆台前打扮，学着妈妈的样子，用没有沾任何东西的粉扑往脸上拍。

在镜子里看见云生，她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大喊：“姑姑！”

“诶”云生张开手抱住她，一番浓情蜜意过后，才看她红润润的小脸，“小公主今天这么漂亮啊？”

她惯是会哄孩子的，孩子也会哄她，三两句就把哄得她把生日礼物掏出来了。

云生见小侄女抱着芭比梳妆台再次钻回了房间里，突然追悔莫及。

祁言川还笑她：“慈母多败儿。”

“一点小事而已。”她嘴硬道。

中午饭吃得很丰盛，虽然是坐在被气球布置得华丽非凡的客厅里用餐，但是也不影响他们对表姐的手艺赞不绝口。

于晴直说：“你那个前夫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于晴替佳乐找过好几次妇联，为她离婚的事情出谋划策，是以佳乐听完也并不生气，反而十分认同。

“是啊，没福气。”

小侄女突然抱住妈妈，“但是我和姐姐们都很有福气。”

云生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没错。”

怕耽误他们晚上回去的时间，所以天一擦黑就开始切蛋糕了。几个大人不知道多久没唱过生日歌了，但是在这氛围下也不觉得尴尬，反而鼓起掌来打旋律。

许青呈还问：“小丫头许了什么愿？”

她正是古灵精怪的年纪，大声说：“许了一个‘希望许叔叔能够快点交到女朋友’的愿望！”

“你这小孩……”

客厅里笑作一团，这阵欢乐一直持续到分食完蛋糕还没有消散。

事后他们帮着收拾残局，许青呈还气小侄女说要把气球全都摘下来戳破，气得寿星上蹿下跳，恨不得咬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