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贵重,但是对于朝霞镇上以三餐温饱为重的人们来说,这些零碎的玩意儿都是没必要的,是以没有几个家庭会愿意浪费钱去买。
祁言川几乎是批发般包揽下来,摆摊的老板喜笑颜开,一边数钱一边热情地想要帮他搬回酒店。
他却说不用,自己扛着箱子走了。
老板愣了一下,跟旁边摊位的人说。
“这小娃娃看起来瘦的没几两骨头,怎的力气那么大。”
那女人摇着蒲扇解热,看着已经老板空空如也的摊位和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的驾驶,冷哼一声。
“你这是遇到活菩萨嘞,刚出摊就收摊回家咯,还在背后嘀咕人家。”
老板嘿嘿两声,也不反驳。
把地上的塑料铺盖一卷,夹在腋下走了。
“阿姐我去别处看看嘞,你慢慢坐。”
女人的白眼快要翻上天了。
云生正好这时举着两根冰棍回来,天气太热,生怕化了,嘴上喊着阿妈阿妈,跑得飞快。
阿妈一看,怒火更盛,蒲扇打到她身上。
“死丫头,让你出来帮忙一趟,钱还没赚到就已经花出去了!”
不疼。
云生摸摸手臂,把冰棍递给她,好言相劝:“没有的事,我自己挣的钱,不是家里的。阿妈别生气,快尝尝吧,消下暑。”
她用责怪的眼神将云生剜了两三遍,才满脸不情愿地接过几欲融化的冰棍。
另一个摊位的阿嬷见了,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家女娃娃孝顺,阿娣你怎的总是不满意?少打点云生,这是读书的好苗子哇。”
云生成绩好的事情方圆十里人人皆知,按理说这应该是给家里长脸的事情,但是阿妈总是对此毫无悦色。
云生知道,因为在她心里,女孩子最重要的事情不应该是读书。
阿妈撇了老婆子一眼,不像回答,更像是小声嘀咕。
“长大了还不是一样要飞走的?现在才十几岁就已经学会自己挣钱嘞,过两月还要到县城读高中,再过几年估计家都不回了,拿着钞票自己立山头称大王了……”
阿嬷叹气:“那不都是你家汉子决定的事么,怎么能怪云生,我倒是觉得阿文做得对嘞,女孩子就要是要……”
云生听到一半就跑了,因为她知道无论别人说的话再怎么好听,阿妈的回答都是令她难堪的。
后面传来阿妈泼辣的叫喊,一遍又一遍破音的“池云生”更像是助长她羽翼的大风,将她刮走。
云生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停下来是因为冰棍吃完了,要找个垃圾桶丢掉。
一抬头,才发现自己跑到了桥边。
这一片几乎都是前几年刚建起来的民宿,是传言旅游业即将发展起来的时候人们争先恐后盖的。
结果等了两年,游客依旧寥寥,是以多荒废了,唯有几户自家住的强撑着。
有人住,门前就会有垃圾桶。
云生又跑下去,路经那座漂亮高耸的楼房,正好碰上回到门口的祁言川。
她的眼睛顿时亮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兴奋地喊了一声:“祁老师!”
祁言川的脚步顿了一下,被这个称呼和中气十足的声音震得脑子居然卡壳了。
两秒后才抬头,看向那音源处。
上午日头正盛,阳光灿烂地洒在她身上,将洗得几近脱色的碎花裙上的补丁修饰成金色的鳞片。
他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
蹭课的。
云生举着一根木棍棍在朝他挥手,见他回头,便百米冲刺般朝他跑来。
“祁老师!你住这里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