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提起当年,说她最初接近谢砚,不过是故意耍弄他的心意。

可这一切,谢砚却从未问过她半个字。

都说男人的占有欲强,那他连这个都不问了。

是不是,不在意她了。

是不是,不爱她了?

姜霓裳越想越觉得委屈,鼻尖微微发酸,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没有,怎么了?”

谢砚声线温润,放下为她绾发的玉梳。

这轻描淡写的回答让姜霓裳的委屈瞬间决堤,她赤脚下地,就要离开。

手腕却被一道大力攥住,他拉着她坐在他的腿上。

“地上凉。”

“霓裳,我之前教过你,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要跟我说,不要在心里憋着。”

姜霓裳鼻尖一酸,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却还是断断续续地将昨日听到的话、自己的担忧都说了出来。

听她说完,谢砚紧绷的心弦终于松懈下来。

谢砚双手捧起她的脸,指腹擦过她泛红的眼角,黑眸里映着她的倒影。

他一字一顿,语气郑重:“说实话,这世上没有哪个男子听见那样的话,会全然不动气。”

“但是霓裳,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那三年,是我缺席了你的人生。当初承诺要护你周全,不让你受半分委屈,是我食言了。”

“至于你和他之间的过往……”他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我不会追问,往后的日子,我们只朝前看。”

“我和谢承言什么都没有。”

“你说什么?!”

“我说,我和谢承言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最多是恶心的亲了我几口。”

姜霓裳一下扑到他怀里,小脑袋一下下撞在他胸口。

谢砚只觉心口骤停半拍,旋即眼底至眉梢尽绽惊喜,如冰河初融。

姜霓裳埋在他怀里,又闷闷地补了一句,声音带着几分忐忑:“还有,当年我的确是存在玩弄你的心思,可我后来是真的爱了你……”

“我知道。”

谢承言捧着她的脸,吻了上去,小心翼翼,仿佛在触碰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他其实早就就知道了。

第29章

在当年,他被中参将指派督导姜霓裳识文断字时,就知道到她想玩他。

北疆夏末,风沙灼人。

他抱着刚誊抄好的兵书回帐,掀帘时,恰好看见姜霓裳歪坐在他常坐的木椅上,正与几个随军的侍女说笑。

姜霓裳没有穿骑装,换了件绯色的软缎罗裙,因为军中没有镶东珠的绣花鞋而选择赤着脚,

白皙的脚踝上系着串缅铃脚链。

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她的脚踝细得像能被他一掌握住。

“这就是营中那位白衣文书先生?”她染着丹蔻的指尖漫不经心翻动他的兵策笔记。

“是啊小姐,若是你拿下他,让他心甘情愿帮你应付将军给你布置的兵策考题,你以后都不用愁了。”

“瞧着是个温润守礼的君子啊,正好,我还没玩过这一款的。”

谢砚攥紧手中卷宗,指节泛白,耳尖却透出薄红。

他的第一感觉不是被心仪女孩注意到的窃喜,而是铺天盖地的自卑。

姜霓裳是镇北将军府的嫡千金,随意一件首饰便抵他数年俸禄。

而他不过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子,靠着将军的接济才读了几年书,如今在军中做文书,不过是个仰人鼻息的普通士卒。

他们之间隔了一条天堑。

从前在军中,他虽身世清简,却凭着一手锦绣文章、满腹兵家韬略,从未自觉低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