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谢承言低笑了一声。

他睨向燕折赋，语气淬着讥讽：“你劝我之前，怎不先放了从你叔父手中夺来的那位准小婶放了？”

“阿言！”徐明渡向来不显山不露水的脸上有了一丝龟裂。

“准小婶”三个字像根毒刺，精准扎进他眼底最隐秘的禁区。

“你看，“谢承言苍白面容上漾开抹讽笑，“道理人人都懂，可刀只有扎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锥心刺骨。”

慕湛看看谢承言，又望望燕折赋，只觉头痛欲裂。

关于这件事的讨论到此结束。

慕湛和燕折赋又聊些闲话后才离开，斜阳透过雕窗洒入静室，在锦衾上烙下暖金色的光斑。

谢承言凝着那片浮光，忽地忆起初遇姜霓裳的那个盛夏。

他刚与几位纨绔好友在西郊马场赛驹夺魁，准备去赴宴庆贺

一道绯色身影忽地撞入怀中，纤细手臂死死环住他腰身。

少女伏在他胸前，声音含混呜咽，一遍遍喃喃着什么。

谢承言垂首听了好一会，才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阿言。”

她喊的是他的名字。

第25章

四下空气骤然凝滞，旋即爆出一片哄笑。

公子哥们嬉笑着吹起口哨：“小侯爷，这回的小姑娘倒与往日不同，奔放得很呐，还主动来投怀送抱！”

一旁跟着来看热闹的贵女们，却个个面露怨色，眼底藏着嫉妒。

谢承言凤眼低垂，声线倦懒：“松手。”

可身上的少女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抓的更紧，像是溺水的人在抓住最后一根求生的浮木。

谢承言冷嗤了一声，攥住她后颈就像拎只炸毛的幼猫，把人硬生生提了起来。

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柳树的枝叶洒在少女脸上。

一张清艳妩媚的脸赫然映入谢承言眼帘。

少女松垮的绯色纱衣滑落半肩，哭红的杏眸似浸春水，潋滟迤逦如雨打海棠，偏生勾起人心底摧折的恶念。

谢承言的心跳停了瞬。

“嚯！竟是一位绝色佳人！”旁人嬉笑道，“小侯爷总嫌京中贵女俗气，这回可遇上真仙子了！”

“瞧着面生，是京中哪家的？”有人好奇追问。

“好像是不久前回朝的镇国将军府上的嫡女，叫什么……姜霓裳。”

此起彼伏的讨论声中，姜霓裳与谢承言四目相对。

姜霓裳贪婪地看着他，视线一寸又一寸的描摹着他的深邃立体的轮廓。

像。

太像她的阿砚了。

她以为再也不能见到他了。

“你认识我？”谢承言悠然出声。

或许是，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清澈干净，和那些想要攀附他的女人眼里那种赤裸的欲望和野心不同，他难得问了她。

姜霓裳回神，擦了擦眼泪，扬起一抹笑：“不认识，但我喜欢你。”

谢承人一把将她推开。

撒谎。

明明还喊他的名字。

第二次相遇是在一家酒楼。

她闯入他的雅间，径直道：“谢承言，我喜欢你。”

他生出几分恶劣兴致：“喜欢我？我喜欢的听话的女人。”

他让人给她灌酒。

姜霓裳喝得连路都站不稳了，却还是准确无误，踉跄着来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衣袖。

也不说话。

安安静静的。

第三次是在宫宴，她随姜氏夫妇与他母亲寒暄，见了他便展颜一笑：

“阿言，正式认识一下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