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府的家法是针鞭,她有所耳闻,一鞭下去能抽裂皮肉,三鞭便能见骨。

姜霓裳与侯夫人闻言脸色皆变,连忙往书房那边赶。

门刚好被打开,看见谢砚的那一刻,姜霓裳想也不想地迎上前。

在看到他雪白的锦袍上渗出的血痕时,她骤然红了眼眶。

“阿砚,你怎么样,疼不疼?”

谢砚反握着她的手,唇边依然漾开一抹温润的笑。

“没事,我们回家。”

“姜霓裳。”一道低哑破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姜霓裳转头就看到了脸色惨白的谢承言,踉踉跄跄的向她走来。

他眼眸阴鸷,周身染血,却仍死死地盯着姜霓裳。

宛若一只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狰狞的血印。

“为什么要跟我和离?”

第11章

谢砚手握成拳,就要上前。

姜霓裳拉住他衣袖:“我和他说清楚。”

谢砚审视谢承言片刻,见他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才退后了几步,但目光依然放在姜霓裳身上。

“为什么,姜霓裳,你说话!”

“说!”

谢承言踉跄着逼近,声声嘶哑如困兽哀鸣。

他步步紧逼,胸中窒痛几欲将他撕裂,宛若溺水之人死死攥住浮木,绝望地追问一丝生机。

“你说啊!”

“成婚三年,你说和离就和离!你到底为什么!”

姜霓裳端详了他好一会儿,才明白了他如此反常的原因。

他就像个被抢走了玩具的稚童,并非多爱那玩具,只是无法容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拿走。

谢承言这个人骨子里是什么样子,她很早之前就知道。

自私冷情,对谁都没有真心。

表面是浪荡不羁、沉湎声色的小侯爷。

但在权谋场中算无遗策,最擅以纨绔表象迷惑对手,待其松懈后乘,趁其不备,便一击毙命。

姜霓裳望着他,语气没什么起伏,“谢承言,你不是也很期待这一天吗?”

“成婚三年,我知道你厌弃我,恨不得时时刻刻从这段婚姻中挣脱出,我选择和离,只是遂了我们的心愿。”

谢承言从来不知道一句话,就能让胸腔里的血液凝住。

他声音发颤:“你……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姜霓裳被他这句话惹得轻笑出声。

“我没跟你说?”

“和离书我都亲手递给你了。”

谢承言呼吸蓦地一窒,想起了姜霓裳离开的那天,她递给他的信件。

那时,他只当姜霓裳想以退为进,故意写来激他的东西。

即便是假的也是刺眼的很,他想都没想直接丢了。

身上的鞭伤还在渗血,火辣辣地泛疼,但远远不及他心脏处的窒息感。

一下一下,透过血脉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我以为那是……”

“你以为什么不重要了。”

姜霓裳扬起下巴,红唇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重要的是,我们已经和离了,你可以光明正大娶阮苏荷,而我跟谁在一起,也跟你没关系,我们互不相欠。”

谢承言被这一笑,恍了下神。

他见过姜霓裳很多面,死板的、伤心委屈的、温柔的、开心的。

却从唯独没有见过,姜霓裳的这一面。

她像一枝带雨的梨花,清艳鲜活,锋芒乍现。

一点都不像从前死气沉沉围着他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假的姜霓裳。

谢承言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