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半，早上天儿带了凉，王莲后一步出来，扔他肩膀上一件褂子，顺带横了一眼，转头立刻换上笑容，“妈，昨天陈阳跟我商量，您出远门，在那处处不方便，这点钱不多，算是我俩的心意，你在那吃好喝好，别不舍的吃，缺什么就买。”

呀，这两口子还有这心意？

还挺让人意外。陈阳可是出了门的抠，尤其这几年在孙桂芳的衬托下，这夫妻俩就跟那貔貅似得，只进不出。

前几天吃到了他们的冰棍，今天又给钱，这两口子要转性了。

杨兰英借过钱，满面可亲，“还是陈阳懂事，知道心疼我。拿到这个钱，妈现在只看着，心里就高兴。还是你们两口子有心。放心吧，等从上海回来，妈看什么买得起，准备给你们带点大城市东西回来。”

这几句一下子说到两口子心尖尖上，他们合计半天为的就是这个呀。

“妈，我们在家哪还能饿着不成，不用想，想着我们，您吃饱就成。”陈阳摆着手，故作谦让。

一时间，母慈子孝的不得了。

被服厂这次派出十一个人，十个职工，一个是带队的生产副主任。

大家上了火车，还伸出头和家人告别。

陈阳骑自行车把母亲送过来，此刻，杨兰英从窗户伸出头朝他摆手，“回去吧，回去吧。别忘了给我的菜地浇水除草，过两天那胡萝卜就长好了，你给我出了。听到没。”

妈这时候还惦记着给他找活干。

陈阳伤感的眼泪一下子哭不出来了，“知道了，妈你放心走吧。”

待火车一开，陈阳一路哼着小曲，骑着自行车回家，一路上别提多惬意，老虎不在家，猴子当大王。

如今全家就剩下他们了，整个家都是他们的天下，真爽。

一进胡同，抬眼瞧见前边那背影有些眼熟，他将信将疑喊一声，“陈杰？”

陈杰闻声转头，“哥？你怎么在这？没去上班啊？”不应该啊，这都几点了。

“我还问你呢，你怎么回来了？”

自从他把媳妇接过去后，这都四五天了，没回来过。老婆孩子都在那，就算休班也在那休，今儿怎么回来了？陈阳还纳闷呢。

只见陈杰提了下手里的东西示意，“回来看妈。正好想起来荣荣生日，我买了两斤肉，也趁今天改善生活。”

陈阳嘿嘿一笑，伸手先把那块肉接过来放自己车把上，才道，“嘿嘿。那你来得真不巧，咱妈出门了，今天不在家。”

“出门？去哪，不上班呀，中午不回来吃饭？”

“不回来，不回来，出去一两个月呢，到元旦了。”

“到元旦？到底去哪？”陈杰严肃起来。发生什么大事，要出去那么久？妈年纪大了，出去也不方便，有什么事该让他去办就好。

陈阳将出差的事讲了一遍，心里已经打算好今天怎么吃。只有陈杰心不在焉，他还买了许多东西，打算做一桌菜，正式为桂芳的事，向妈道歉来着。

还是来晚了。

陈荣今天过生日，站在镜子前梳额头前的一撮头发，系上两条黄色头绳，衬着小姑娘俏生生的。

“嫂子，这样好看吗？”

王莲替她整理好衣领，“好看，好看的很。”她刚才给小姑子额头剪了一片头发帘，在额头一侧，显得脸又小了一圈。

姑嫂俩正臭美着，陈阳说着话进来，“荣荣，快出来，看你二哥多疼你，专门给你买了肉回来，要给你过生日。说吧，中午想怎么吃，想吃啥咱们做啥。”

“二哥回来了？”

陈荣现在最喜欢的是二哥。

“荣荣，生日快乐。这是你嫂子让我给你的。你瞧瞧。”

“发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