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裴怀安去找姐姐时,并没有瞧见姐姐的身影,反而在客房里发现被人用花瓶砸了脑袋的陆翊。

当时她急于质问陆翊是不是抢亲之人,又因为他故意在裴怀安面前承认喜欢她而羞愤,一时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她明明看到姐姐进了那个院子,为什么找不见姐姐?砸伤陆翊的人,是姐姐吗?

可是姐姐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的继兄?

难道姐姐也早已猜出陆翊就是背后谋划抢亲一事的主谋,所以找机会去质问陆翊,然后砸伤了他?

原本她是这样猜测的,觉得是姐姐为了替自己出气才砸伤了陆翊,可眼下裴怀瑾又说她和裴怀安在一起时被人下了药,她不由想起她闯入客房时闻到的那一缕怪异的熏香,看来那药被下在了熏香里?

那又是谁在熏香里做了手脚?陆翊么?

陆翊下这药是想图谋谁?

他不是喜欢她么,为什么走时又故意将她和裴怀安锁在房里?

沈悠然被一个接一个冒出的疑问弄得晕头转向,双手死死地抓住被褥,脑中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倘若陆翊根本就不喜欢她,倘若真的是他在熏香里下的药,那么他图谋的,其实是先她一步进入那个院子的……姐姐。

倘若他喜欢的人是姐姐,倘若当日抢亲想要抢走的人……也是姐姐……

沈悠然被这个荒诞却似乎合理的答案吓到了:可是,姐姐是他的继妹啊,他怎么能喜欢自己的妹妹?太可怕了。

这不是真的,也不能是真的!

裴怀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见她脸上的神情几经变化,犹豫,迷惑,迟疑,最后是惊骇,似是想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想好了么?”可以预见,接下来她说的,应该都不是真话。“你想与我怎么解释?”

沈悠然不敢往下说了,倘若她说出实情,以裴怀瑾的聪睿应该很快就能猜到一切,那样的话,岂不是将姐姐置于难堪的境地之中。

可是裴怀瑾还在等她的解释,她被他的目光迫得抬不起头来,思忖许久也想不出个合理的说辞来,只能将所有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是我……”

她抬起脸来,泪眼汪汪道:“是我故意把迷路的七公子带进了客房,是我提前在熏香里做了手脚,是我想要对他图谋不轨,我错了,我以后真的不敢了。我愿意闭门思过,我愿意抄写《女诫》,我愿意吃剩饭呜呜……”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委屈地想哭了。

她也不担心裴怀安会把陆翊供出来,因为裴怀安在听到陆翊亲口说喜欢她之后,也猜到了当时抢亲的人是陆翊,同情她之余,表示愿意替她保守秘密,就当他今日没见过陆翊。

终究是她一个人抗下了所有,呜呜。

在她重新开口之前,裴怀瑾就知道她要胡说八道,但没想到她能胡说八道到这个地步,听得他又气又好笑:他看起来像她一样傻么?这样的话他怎么可能相信?

她显然是有所顾忌,所以不愿意把真相告诉他。

见她铁了心要认下所有错的样子,裴怀瑾也懒得追问下去了:希望接下来沈云姝过来时,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你先冷静一下,我叫丹若进来给你上药。”

裴怀瑾起身离开,行至房门时,忽又想起一事,转身问她:“你和七弟同时中了药,你对他,或者他对你,可有越规之举?”

“没有,”床上的人儿涨红着脸,声音比之方才多了几分底气,“我们身上的药效还没发作,姐姐就找到我们了。”

看来这句没说谎。

裴怀瑾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吩咐丹若去找青见要金疮药,裴怀瑾便去了书房,一个人静静地待着,将沈悠然的话翻来覆去得思量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