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沐浴洗漱回来时,青禾送来了一碗醒酒汤,说是今天下午他们出府时就熬上了。
但是现在唯一喝醉的人已经睡着了,裴怀瑾想了想,还是接过那晚醒酒汤,看看能不能把人叫醒了喂下去。
他端着那晚醒酒汤回到寝房,先将汤搁在床边的小案几上,而后伏低了身子,捏了捏那张娇若银盘的小脸。
“醒醒……”
许是他声音太低,动作太轻,睡着的人儿丝毫不受打扰,连睫毛都不曾颤一下。
他又拨弄起那两瓣红唇。
“醒醒……”
她的唇随着他的动作开开合合,贝齿时隐时现。
显然这个法子也是无用的,他自己也知道。
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十分幼稚的事情后,裴怀瑾暗自笑了笑,放弃了叫醒她喝醒酒汤的念头,褪了鞋子,准备上来睡觉。
许是他上来的时候弄出了些声响,一直闭眸沉睡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裴怀瑾刚躺下,见她“醒来”,便要起身给她拿醒酒汤。
才坐起来,谁知她却忽然抱住他的手臂,像之前那般,搂得紧紧的。
裴怀瑾便晓得:她这不是醒了,是又梦游了。
她今日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他料到今晚她会睡不安稳,没想到她不哭不闹,只对着他的胳膊又搂又抱。
“我的,这是我的!”语气又凶又横,仿佛有什么来与她抢似的。
在酒楼里那会儿就闹过这么一回了,他便也顺着她的话道:“是你的,没有人和你抢。”
她还在生气,气得脸颊都鼓鼓的:“你别和她说话……”别和谁说话?
裴怀瑾不解,但还是配合着:“好,我不和她说话。”
“你只准和我说话。”
“好。”
“你抱抱我……”
“……”嗯?在梦里,她想让谁抱她?
裴怀瑾一时没有回应,她立刻就急了。
“你抱抱我,裴怀瑾,你快抱抱我,我害怕……”
听到她口中说出自己的名字,裴怀瑾当即将她揽进怀中:“不怕,抱着呢。”
“呜呜呜……”她忽然哭了起来,眼泪簌簌而落,委屈道,“好大的火,好呛人的烟,我跑不出去,呜呜,我跑不出去啊,裴怀瑾,你怎么还不来救我……”
果然,还是被那场大火惊着了。
裴怀瑾轻拍着她的背,下巴蹭着她的额头,愧疚道:“我错了,我不该去的那么晚,对不起。”
她终于松开了他的胳膊,揪着他的衣襟,一边叽里咕噜地骂他,一边将眼泪鼻涕全都抹在了他的寝衣上。
很快,他身前的衣襟就湿了一大片。
把他的衣服弄脏的同时,她自己的脸也抹得一塌糊涂。
待她哭得差不多了,没再继续流眼泪,只是伏在他的怀里抽噎,裴怀瑾便拉了拉床边的那根细绳,外间随即想起清越的铃铛声响。
成亲那么久,第一次叫水,竟然是这种情况。
值夜的婢女很快将水送来,裴怀瑾没叫那婢女进来,自个儿下床接了过来,将帕子浸湿了,先将她的脸擦干净了,又换了张帕子,将自己身前那一片也擦了擦。
至于那件被她弄脏的寝衣,被他扔在了床下,上面还零星沾了点血迹,想来是她方才揪着他的衣襟哭的时候,被她手背上的伤口蹭上了些……
裴怀瑾换了一件寝衣,过来检查她手上的伤口。
她坐在床上,眼睛半睁半阖,这会儿倒是安静下来了。
他抬起她受伤的手检查,果真有一道伤口裂开了些。
取来药,重新涂抹好,余光瞧见她正睁着眼睛盯着自己瞧。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