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南姝这些日子一直在临摹原身的笔迹,可有些习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全部改过来的,她余光瞥见男人盯着那红布,心里直打鼓。

晏平枭看着这两个字,眼底神色几经变换。

他忆起从前教某人习字时,她写不好的字便会返回来在上边反复勾画,他还曾笑她:“你这是写字还是画画?”

女子理直气壮道:“好看不就行了?”

如今,这姑娘的字倒是有和她一样的毛病。

沉稳的脚步声在凉亭中响起,南姝听着那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几乎是本能地想要逃跑。

她死死掐着掌心,开口道:“陛下留步。”

脚步声停了下来。

她状似无意地抚了抚脸侧:“臣女尚在病中,不敢靠近,若损了陛下龙体安康,臣女便是万死也不能谢罪。”

晏平枭看着这近在咫尺的身影,说不出的熟稔涌上心头,让人想要取下她的面纱。

凉亭中安静下来,只有雨水打在瓦片上的清脆响声。

南姝余光瞥见晏平枭坐在了石桌前,锋致的眉眼低垂,聚精会神地拿着自己方才写的那张纸看着。

这一眼,穿越了五年的时光。

初见时,他才十七岁,少年正值落魄的时候。

而如今,他已是二十七岁的帝王了。

她想过再见时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许是惊慌、愤怒甚至厌恶。

可她远没有想象中的心潮翻涌,犹如雨珠滴入池塘,只余淡淡涟漪。

骤雨去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有小沙弥走来请南姝进殿。

南姝依旧垂着头,她感到脖子都要折了:“陛下,臣女告退。”

晏平枭未再出声,南姝顶着那如芒在背的视线跟着小沙弥离开。

真是邪门。

可见法华殿许愿压根不准,根本就是事与愿违。

女子的身影逐渐远去,晏平枭不受控制地望着,心底渐渐浮起淡淡的异样情绪。

*

慈元殿。

宋太后午睡方起身,就见冯嬷嬷从殿外进来:“太后娘娘,丽太妃和荣安公主来了。”

“让她们进来。”

丽太妃一身藏蓝色宫装,不过四十的年纪却已是双鬓花白,厚重的粉膏也掩饰不住眉眼间的憔悴。

宋太后想起从前先帝在时,两人关系尚可,只是后来一人被禁足于宫中,一人在冷宫苦苦挣扎多年,不由得有了同病相怜的感受。

“快坐下。”宋太后吩咐人上了茶,笑着说道,“哀家正想着哪日邀你来说说话,没成想你们倒先来了。”

丽太妃带着荣安公主前往五台山小住了半年,刚回了宫就来给太后请安。

“荣安这丫头为太后娘娘抄录了静安寺中的孤本,一早就吵着要来见太后呢。”

荣安公主不过双十年华,继承了丽太妃年轻时的美貌,面上带着亲亲热热的笑:“母妃又在打趣我,只是荣安随意抄写的,太后娘娘别嫌弃便好。”

说罢她让丫鬟将经书呈上,太后只粗略扫了一眼便知这定是费了许多心神的:“荣安有心了。”

荣安笑得有些羞涩:“都是荣安该做的,若非皇兄,荣安与母妃还在冷宫待着呢,荣安为太后和皇兄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宋太后叹了口气,先帝的皇后作孽,让荣安和丽太妃在冷宫蹉跎多年。

“依哀家看,荣安这个年纪,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荣安脸色微不可察地一僵,随即撒娇般地道:“荣安还想多陪母妃一些时日,不想成亲...”

丽太妃斥道:“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了,比你年纪小一些的临安都议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