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永年给出这个价格都觉得给多了,如此偏僻的地界,哪怕是最好的宅院,最多也就八百两。

听见他报出一千两,孙兴心中丝毫不气,面上却沉下脸来:“这个价格,二位怕不是诚心想买。”

他不怕对方报价低,只怕对方掉头就走,既然愿意出价,那就说明他们很想要。

“就这么多,若你觉得少,我们就去找别的牙人。”桑永年知道这种时候不能露怯,说出威胁的话来。

谈判嘛,就是你退一步,对方得寸进尺。你分毫不让并表现出不是非对方不可的模样,对方反而会退让。

孙兴笑着摇摇头,又给自己续了杯茶,这店里的绿茶不错,回头他得买两斤回去尝尝。

“岭南城中谁人不知我孙兴孙牙人最是公道,二位老爷若是信不过我,大可找旁人去询价,我在此恭候。”

他端的是有恃无恐,无他,牙人这行当可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得有关系有背景。

他家姐夫就在郡守府中当差,同行谁不给他几分薄面。

他们便是去寻其他牙人,一听是想买钱宅,那些人报的价只会比他高绝不会比他低。

钱宅如此大一块肥肉,落在他手里,不多榨出些油水他又怎会轻易放手。

见他架势不似作假,桑永年心中顿感不妙,难不成此人有别的能耐。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差人去找别的牙人问问价。

等消息的工夫,桑永年面上带笑的和孙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他做惯了生意,对于牙人并不像桑永丰那般看不起。

此番正好趁着聊天的机会,摸清岭南城中的状况,以后也好做生意。

去问价的那人好一会儿才回来,在桑永年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他面色一下难看起来。

第十九章 瓦罐粥

难怪这人有恃无恐,原来是仗着独家生意,旁人根本不敢插手。

那些牙人一听要买钱家的宅子,纷纷报价五万两、十万两,根本没有做成生意的打算。

就是再有钱的土财主,听见这个价格也不会愿意。

桑永年的面色难看,孙兴脸上的笑意却愈加浓厚,现在能认真和他谈价格了吧。

两人一番唇枪舌剑、你争我夺后,最终敲定宅子的售价两千两白银。

这个价格比桑永年心中预期足足高出一辈来,他着实觉得花这么多钱冤得慌。

中途他曾询问过桑永丰的意见,要不他们就不买这间宅子,买些小点的院落分开住,最多也花不了五百两,等以后有钱再换大宅。

可桑永丰哪能愿意,他最重脸面,哪怕如今流放至岭南,也得保持住桑家高门大户的形象,拍定非得买下钱宅。

签好契约,交接好银票、地契后,钱宅大门上挂着的门匾也被换下,桑宅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悬于其上。

桑永丰还专门给城中的官员富户发了请帖,请他们来参加乔迁宴,一时间好不热闹。

城中的热闹,城外丝毫也感受不到。

修好四面围墙后,桑榆一家总算是有了勉强遮风能住的地方。

洗净身上沾到的泥污,一家人围坐在棚中。

听着瓦罐中煮沸时的“咕嘟、咕嘟”声,鼻尖全是稻米的香气,口水差点直接流下来。

桑兴皓咽了口口水,可怜巴巴地望着桑榆:“阿姐,什么时候可以吃啊?”

他实在是馋得太久,小孩子本就嘴馋,路上又总吃干巴巴的霉面饼,如今哪怕只是一锅米粥,他都忍不住一直舔嘴巴。

瞧他一副馋猫样,桑榆好笑地摇摇头:“还得再等一会儿。”

之前桑永景领到的稻米是专门用来播种的,并没有脱